“不,你不是普通的鲤鱼精。”
一怔下,鱼妖脸色复杂,已有了猜测,越想越觉得这可能性极大:“你身上有气和官气,莫非,你是鲤鱼修成的科举妖?”
“我只是去了人间二十年,科举妖就已经到了这种瞒天过海的地步了么?”
“修到这地步,你怕是快要摆脱心魔劫了吧?”
龙君开辟万道,其中之一就是科举妖,但科举妖的道路,是去当官,直接侵犯了龙气,却是寸步难行。
妖可能是万物,当年龙君曾点化一砚成妖,因它本来就是科举之物,心心念念的都是科举,身上的妖气极淡,一些人类炼丹士也发现不了。
但这种妖物也有弱点,那就是只能靠科举来修行,科举考取了,就能修为大涨,科举若迟迟不能中,修为就只能停在一处,难以寸进。
就算是当年龙君亲自所点化的砚妖,也仅仅是中了举,不敢参与会试,这种科举妖,余先生也仅仅只是听说过,现在遇到了,看向红色鲤鱼的眼神就有些不太正常了。
先不说科举妖只在传说中,就说它一出现,就与自己为敌,这怎能不让余先生觉得匪夷所思?
“余先生,我说过了,我们是朋友。”苏子籍发现自己自然而然化成一尾鲤鱼,这有些好奇,但此刻不是研究时,还要应付眼前的妖物。
因想要打探一些事,它称呼自己为科举妖,就立刻顺势默认这个身份,并依旧称呼它为余先生。
并且心中还暗想,心魔劫这又是什么,听起来很重要?
“朋友?你以为你现在显出原形,我就能将这事一笔勾销?”以余先生身份行走人间的水妖,冷笑着:“我一旦白日显形,这身份就不能再用了,二十年的经营毁于一旦!”
“这是多大的损失,你一声朋友能抵消么?”
“而且就算你是科举妖,也是我们水妖,为什么与我为敌?不怕坏了扶持齐王的大事?你可真是胆大妄为!”
鱼妖此刻大概真没有怀疑苏子籍的身份,直接这样呵斥了起来,越说越是气愤,只是杀气却减了几分。
苏子籍表面上看不出表情,毕竟仅仅是一尾鲤鱼,可内里已听得心惊。
“扶持齐王的大事?水妖既是这么说了,莫非是所有水妖都该知道这件事?都在扶持着齐王?”
“难道妖怪还和齐王勾结上了?真只有水妖,还是别的妖怪也掺和在内,它们又是什么立场和态度?这可真是大事了。”
苏子籍心中暗想:“大郑虽得了天下,得了天命,但齐王如果有妖族扶持,这天下怕是要大乱了。”
“胜负先不说,至少又是一个靖难之役。”
虽对朝廷没有归属感,但说实话,也并无多少恶感,就凭着现在掌权的皇帝,年号承寿,在位十八年,施政清明,此时已是繁华似锦的盛世,就让苏子籍在妖族与朝廷间倾向朝廷了。
身是人族,虽因修习蟠龙秘法,对水族有着一些天然亲近,可要眼睁睁看着天下大乱,百姓受这本不该受的大难,因私欲而民不聊生,绝对不是苏子籍想看到。
至于太子的事,治政和太子是两回事。
贞观之治,也有废太子之事。
苏子籍试探着说:“这事是有误会,多有得罪了,我并不知道余先生就是你,更不敢坏了大事,还请余先生明鉴。”
这话一出口,水妖犹豫了一下。
刚才与苏子籍对战,能感觉到这条鲤鱼很是厉害,武功甚强,灵力霸道,闻不出妖气,不是能轻易杀死的对象,虽余先生自信真付出代价,还是能杀死这条鲤鱼精,可假如是己方的妖,岂不是更好?
再说,这条鲤鱼精是科举妖,科举妖虽不是非常罕见,但大体上都仅仅是童生之流,眼前这妖,气与官气结合,怕是举人了吧?
要是再进一步,说不定这条科举妖,还真能超过前辈,瞒天过海,中进士,入翰林,主一方。
这样的话,龙君当日所开辟的道路,就有妖成功了。
哪怕记恨着鲤鱼伤了自己,坏了自己身份,但跟水妖大业比起来,这些事都是小事。
也因此,余先生沉声说:“你真不是故意与我为敌?”
真不是,可以吸纳为己方所用。
面前的红色鲤鱼嘴一张一合:“正如你所说,这乃事关扶持齐王,我虽没有直接参与,但也闻之这是族内大事,我与你并不认识,为何要与你为敌?”
“你说的也在理。”水妖几乎要信了。
但它生性多疑,想要再说什么时,又忍不住眯着眼,朝对面的鲤鱼望去。
不,还是有哪里不对。
它仔细辨别,苏子籍则暗暗提防着,抬眼更看到了不远处一闪而过的影子,心中多少有了一些底。
水妖突然之间冷笑一声:“不,你不是妖!”
“你说我不是妖?那我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