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非不可能,齐蜀二王,鲁王早就摸清了,唯对这进京没有两年的侄子,始终没有深入了解。
搜集代王的情报,总有雾里看花的感觉,而鲁王当面见了代王,看不透的感觉更强烈了。
鲁王心里郁闷,就在这时,就听到不远处喊声:“齐王到——”
这一声响,鲁王已进了正门,宾客纷纷见礼,听到齐王到了,气氛明显有一瞬僵住。
为何齐王会来?
谁不知齐王与代王有冲突?
鲁王会来,不算是多惊讶,蜀王亲自来了,也不算稀罕,但齐王一来,事情可就不一样。
俞谦之目光扫了下,见芦棚中的人面面相觑,已飞快闪过无数念头。
“难道齐王来踢馆了?”
可现在,代国公已经是代王,选在这时踢馆,没有必要的理由,可容易变成暴虐、桀骜的传闻。
皇帝听了,也许又会多一份厌憎。
俞谦之这样想着,已经起身准备离去,就见苏子籍又起身相迎,才抵达正门,齐王就已带着几个侍卫大步流星过来,刀碰的叮当响,这架势让苏子籍一蹙眉。
“齐王果是来找茬?”苏子籍暗想,上前一步,作了揖:“齐王。”
“代王。”齐王也淡淡拱手。
“不知齐王大驾光临,所为何事?”苏子籍笑问:“难道也是来小王这里喝一杯酒?”
“怎么,代王不欢迎?”齐王面上也带笑,反问。
苏子籍仍笑:“怎么会?齐王前来为小王道贺,小王高兴还来不及,请!”
说着,就做个请的姿势。
齐王却没有立刻往里走,而冲着一个侍卫:“还愣着干什么?把孤的贺礼送过去!”
“是!”侍卫忙躬身应了,将手里捧着匣子,转交给代王府管家。
“齐王能来喝一杯酒,就已是小王的荣幸了,这礼物……”苏子籍推辞。
齐王这时意有所指:“代王何必客气?孤总是你的叔叔,长者赐,不可辞么!”
抛下这话,就大步里去,苏子籍笑容微敛,跟着进去。
来的还真是齐王!
芦棚中,宾客自知道齐王到了,就身心不安,生怕一场普通酒席,成了齐王眼中站队,若真这么想,这些低品京官很容易就会成二王争斗的炮灰。
哎呀,早知道会遇到这种事,这次就不来了,或错开时间,或让管家来送礼,也比现在瑟瑟发抖要强!
宾客噤若寒蝉,在齐王走进来,真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随着几个离得近的宾客向齐王行礼,别人这才起身叩拜。
扫了一眼的酒席,齐王不去理会小心翼翼行礼的宾客,转过头问着苏子籍:“对了,文寻鹏在你这里吧?”
齐王突然发难,苏子籍毫不意外,若齐王这次过来真是送个礼喝杯酒,苏子籍才要多想。
就听齐王背着手冷笑,口中却漫不经心:“可别说不认识,这逃奴忒可恶,偷了孤府中的宝物,若是在你这里,你交了,我们还是好叔侄,不交,可休怪孤不讲情面了。”
俞谦之万万没有想到,代王才封王,齐王就发难,听着文寻鹏的名字,心里不禁咯噔一下,立刻目视着苏子籍。
“不讲情面?你我可曾和睦过?”苏子籍听了这话,心里只觉好笑。
当然了,过去只是隔空见招拆招,还没正面开撕过,可这并不代表苏子籍会有所退让。
再说,只交出文寻鹏一个人的事?
只要将文寻鹏交了,以后谁还敢投靠?连手下都护不住的人,彻底就断了争嫡的资格!
苏子籍笑笑,面对齐王的气势汹汹也不恼,微一欠身,平静说:“文寻鹏是在我这里,不过他可不是逃奴,就算在齐王府,他是客卿。”
“先贤言,主择宾,宾也择主。”
“虽然文寻鹏过去是你的人,可现在是我代王府的人了,你说他偷了你的宝物?不知是何宝物?何时丢失?有什么人证?就算是有,想要从我代王府带走一个客卿,也不是容易的事,只凭齐王你一家之言,那可不成,你真要坚持,你我就要去皇上面前争辩一番才成了!”
这番话说出来,口气平静,可话硬得很!
鲁王站在一旁,笑眯眯看这一幕,一副“你们打不打与我无关”的模样,心却已是一沉。
整个芦棚处顿时鸦雀无声,几十个官员,几十个缙绅举人面面相觑,一起低首,心中叫苦,不知齐王会怎么样暴怒。
俞谦之这才真正领略到,齐王的威风,不动声色沉吟,却见齐王一下收敛了笑容,凝视苏子籍,良久,才用手点指着苏子籍:“你不给我颜面?好,好好,你有胆!”
“不愧是大哥的儿子,果然有胆!”说着,就大笑离去。
齐王走了,气氛并没有立刻轻松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