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角幽暗处,亮着几点微弱的红色火星,澹澹的青烟萦绕弥漫开来,隔绝了外面的蚊虫。
虽乌云密布,风雨啪啪,可透过门窗,眼前依稀可以视物。
三人不由凛然,面色犹豫,彼此看了几眼。
“事关重大,我等不能确定,仅仅是猜测而已。”
却见这人格格一笑,笑容带着阴柔。
“几位不必疑虑,我奉命前来,就是为了刺探内情。”
“如我是齐王的人,不需要这样麻烦,就凭刚才听见的字句,就可把你们拿下问罪了。”
“齐王竟有此举,自然宁可杀错,不可放过,何必多此一举?”
说着,只见啪一声,火折子点亮,只见他微微向前半步,让光照在他的脸上,面白无须。
几人顿时心中明悟。
“您是……皇城司的人?”
这人微微颔首,又应了句:“我也是宫里头出来的。”
“几位,时间紧迫,皇城司之前已经派了三趟人手……可哪怕有内应,他们进来后都失踪了。”
太监的语气显得沉重。
“宫里催得紧急,咱不得不亲自来,这里的事,总是要有人上报。”
“有了准信,方能行动。”
“诸位,写吧……把你们知道的都写上,猜测不打紧,能写多少写多少。”
“写完了……咱才能交差……爷们几个,也才能有活路啊。”
太监像自言自语,轻声念叨着,语气里没有多少起伏,却让几个人感都觉到澹澹的压力。
这阉人好强的武功!
几个人都信了太监的身份。
这种武功,这种气质,的确像皇城司的阉人。
身为京城的人,特别是齐王府的武人,关系重要之处,可以不懂别的,但武功总是要能辨别。
大凡武功,久久浸淫下来,都具有独特气质,外人难以冒充。
更别提辨识性如此明显的……宫内武学。
再说,现在能不写吗?
的确,齐王要是查实,根本不需要证据,就连齐王傅,有着师生名分,还不是说杀就杀了。
“如您所说,我们这就写。”
室内有备笔墨,不敢点蜡烛,只点了一盏油灯,捻挑得不高,莹莹如豆的灯焰幽幽,更特意把扇遮挡在附近,使光不能外泄。
几人依次写了自己知道的,吹干墨迹。
“公公,已经写完了。”
静静等候的太监,本是如木人一样静坐,警惕着左右,这时微微咳嗽了下,目光看去。
“确实是写完了?不用再检查?你们知道,送上去可就收不回来了。”太监提醒着。
不能不说,这是善意,三人深吸一口气,夏佩琼疑心削了大半,其实,自己三人,何尝不知道,齐王要谋大乱,肯定看守的铁桶一样,自己三人,也算是队率和客卿,却也难有出府机会。
可是,齐王傅真不惧死?
无非是一旦谋逆,至少诛三族,九族也等闲。
之所以死,无非就是以身殉国,不但惹不上谋逆的罪名,说不定朝廷还有恩旨——追谥以及抚恤——这就保全了家人。
自己等人,却不想死。
自古艰难唯一死,几人能破?
不想死,又想保全家族,自然哪怕知道万难,也要闯下府。
现在,竟然有阉人,却正是合意。
夏佩琼重重点首:“回公公,已经妥了。”
要上交的东西,甚至可能给皇上看见,自然都是反复检查过,这早就已经改无可改了。
“嗯。”微微颔首,这太监从袖子里抽出一叠符纸。
“这是验妖符,本身没有什么大用,唯独对妖气极其敏锐,启用后,一遇到妖风即焚。”
“本来是拿来验妖的,不过,这里妖氛炽热,看来的根本用不上了。”
只见他指尖微微一抹,符纸中心微微一明,而后就蹭地燃起,如浸了油的纸张似的,转眼燃尽。
“咱修过点微末道法。”
“又经皇上特许,许在京内用法!”
见几人目瞪口呆,太监只是一句带过。
“什么东西都出过错,唯独这种验妖符,因太简单了,所以至今为止还没有出过错。”
“只要是烧着了,那就肯定有妖气。”
“有妖气,我这边就能交差了……这等事,真不想卷进来啊。”
太监又微微叹息一声,拿起桌上的纸卷,右手食指间,落下一条细细的黑绳,黑绳末端缠着只小巧的竹管。
当着几人的面,他把纸张细细卷了,塞进竹管中空的筒格,而后密封好。
“因着前几次的好手,连半点消息都没传出去,所以咱进来这里,就没有想过能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