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户人家还要连园林、车马房都一应俱全。要的便是这关上大门,能自成一统。”
“看到没,你站在院中环顾,要中间舒展,廊槛曲折,有露有藏。四合院的神髓就在于一个“合”字,意思是将一个的家庭的所有成员“合”在一起。”
余老絮絮叨叨的介绍,可不说颜琪芮这种‘知识匮乏’还无心进学的主,就是原本的房子主人,都面露烦躁。
“说那么多没用的做什么?”
老章直接打断他的介绍:“你别看这房子还有个轮廓,其实内里已经破败。若是你真要买下的话,还需要全部翻修一遍,不然存在安全隐患。”
颜琪芮自己不是什么好人,面对这样坦诚相告的老实人,还是有所敬佩的。
于是她也敞亮的回应:“我不怕破败。事实上,如果我真的买下,肯定也要因为家里人的住宿问题,对房子进行整改。”
“只是,您真的要把这个院子卖了么?”
老章冰封一样的面色,终于出现波动:“什么意思?”
“您也知道,国家在慢慢的修正曾经的错误。有些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像您这样的院子,又在这样的地理位置上……若是多存些年,价格应该会翻无数倍。”
“呵,那又有什么意义。”
老章冷笑一声,却不像是对着颜琪芮发出的。
“您也说了,这是祖上传下来的宅子。卖了不可惜么?”
颜琪芮真的挺喜欢这个四合院的。但怎么说呢,她有钱,就不怕买不到房子。
而让一个老人,在不清楚状况的情况下,就把祖宅卖了……
她怕以后自己住着不安心。
“传下去?我传给谁?哈哈,我们老章家绝了后啊!”
老章疯疯癫癫,大喊几声后,干脆又哈哈笑了起来。
余老见势不对,赶紧将老友扶进房间。不多时,又带着颜琪芮和草丫出了这座宅子。
“到底怎么回事儿?”
还没等回到余老家,颜琪芮就憋不住的问了起来。
余老叹息一声:“哎,还不是那十年闹的。”
“你看房子也能知道,他家其实真算不上什么土豪劣绅。但那十年,谁还管的了那么多呢?”
“老章和我们一样,以前都在大学教书。”
“他是教统计的,按理说就是清算,也算不到他的头上。”
“可他儿子年轻冲动,因为家里受到不公的待遇,就和人冲突起来。”
“然后一个失手,打死了当时革委会头头的儿子。结果全家都遭到了报复。”
“老章的妻子,被他们带着高脚帽,压着上街游行,回来以后就自己吊死了。他儿子更惨,双手被绑,用车拖了十来条街……送回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出人形”
“他的老母亲,原本身体就不大好。看到孙子的情况后,当场就晕死过去,然后就……”
说着,余老难受的摇摇头。
“小颜啊,我知道你是不想占人便宜。但老章的情况确实不太好。”
“我是这么想的,你如果能把那宅子买了,也免得落到那些不相干的人手里。到时候,孩子们过来学习方便,我们也能相互有个照应。”
“另外,老章现在一个人住,确实也不行。所以我打算让他住到我家。这样咱们俩老头互相个伴,也没那么孤单。”
颜琪芮听的眉头紧锁。
“买房子是大事儿,您不介意我多问几个问题吧?”
“你问。”
“房子的手续齐全么?”
“齐的。老章上个星期才在房管局把所有手续办完。还是我陪着去的呢!”
“刚才我听您提了一句,说什么不相干的人……是不是这里还有别的什么弯绕?”
余老没想到,他不过顺口提了一句,就被颜琪芮察觉出来,赶紧干咳两声,开始解释。
“是这样,老章的儿子不是没了么。他乡下的表亲就想把自家儿子送来,以后继承遗产什么的。”
“老章肯定是不愿意的。但他家没个女人,也不好跟表嫂什么的撕扯……”
“所以每次有人敲门,他都躲在门后不出声。确认了外面的来人,才敢把门打开,就是怕了那些胡搅蛮缠的女人。”
颜琪芮似笑非笑:“所以您是觉得我就不怕麻烦是吧?”
余老有些尴尬的摸摸头:“我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而且不是有句话么,叫恶人自有恶人磨……”
“所以我就是那个恶人呗。”
“咳咳咳咳”
余老自知说错了话,不敢再随意搭腔了。等三人终于回了他家的小院,才见颜琪芮站到了门口,并不进去。
“都这个点了,想回家属院那边,也赶不上公交。今天就让孩子们多留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