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冬雪心里美得要命,但面上却只是微微一笑,道,“既然婆婆也着急出手,这庄子我们就接了。不过,一百六十两,您不会回了隆庆城就变卦了吧?”
牙婆急忙道,“不会,不会。我老婆子常年做生意,最讲究的就是一个诚信,若这点信用都没有,怎么在城西立足这么多年?你们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张大河没说话,只是打量了牙婆片刻,目光汇聚在她手腕的金镯子上。
这镯子粗的很,被磨得光亮,一看就是牙婆的心爱之物。
“既然婆婆这么说,我也斗胆请求,能否将你手腕上的镯子取下,当做信物?你放心,等回了隆庆城后,我们契约一成,我立刻将镯子归还。”
牙婆瞪大眼睛,手立刻捂住了自己手腕上的金镯子,“这可不成,这可是我们家的传家宝,万万不能给你们的!”
秦冬雪失望道,“看来婆婆刚才说的话都是骗我们的,您只是想搭个顺风车罢了。”
牙婆身子一僵,眼看着秦冬雪和张大河又要驾车走人,她顿时急了,连忙把桌子从手腕上取下来,道,“给你给你!今日碰上你们这家买主,算是我老婆子倒霉!先说好,我这镯子喜爱的紧,你们可千万不要给我弄坏了!”
秦冬雪拿着镯子暗笑。
这金镯子坚硬无比,就是与石头硬碰硬,都不一定会碎,偏偏被这牙婆说的如此脆弱,看来是心爱之物无疑了。
秦冬雪:“婆婆放心吧,到了隆庆城,我们就把这镯子还给您!”
牙婆轻哼一声,总算是坐上了牛车,一行人如来时那般,沿着大路回了城。
进了城,秦冬雪和张大河没有耽搁,直接跟着牙婆去了她在隆庆城的家。
“干我们这行的,肉就那么多,想赚银子,就得有足够的本钱,也得有足够的眼光。当初县太爷挂出这庄子的时候,那抢的人可多了去了,可一等释出价格,许多人都跑了,只有我老婆子一个人,咬咬牙拿了下来。本以为这是块肥肉,谁知竟然让我白跑这么多日,只换得个本钱,真是亏大了!”
秦冬雪听着牙婆暗暗地抱怨,内心失笑。
生意人做事总喜欢给自己留有余地。刚才在庄子上,看牙婆说出一百六十两眼睛都不眨的样子,想必这一百六十两里面,还有许多水分。
毕竟,县太爷出手的东西,定价一般都是整数,这庄子最高,也就一百五十两。按照这价格算的话,牙婆还净赚十两银子,足够她再买一个大大的金镯子了。
不过,也真的是这牙婆运气好,若不是秦冬雪恰好在这庄子里看到了黑土地,一百六十两的破庄子,她可能真的不会买。
只能说,这婆婆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一路跟着牙婆进了堂屋,牙婆也没磨蹭,直接拿出了庄子的地契,还有另请本地读书人拟定的契约,一式两份的,放在了秦冬雪和张大河面前。
“这就是庄子的地契,你们应该看不懂字,不过不打紧,我老太婆不会骗人,十亩良田,还有一处宅基地,这都在地契上写的明明白白,若哪天有何问题,你还可以来找我。”
秦冬雪看着地契上的十亩良田,还有宅基地几个字,心里暗暗点头。
这个牙婆虽然刁钻了些,但还算是个实诚人,生意做成就很坦然,不因为他们是庄稼人就玩文字游戏来坑蒙拐骗他们。
秦冬雪眼神又放在了契子上面,一目三行的读了一遍,确认没什么问题后,直接在上面按了手印。
牙婆看她这么爽快,也愣了愣,“你们,不用我找人给你们读一下契子的内容吗?这就按手印了?”
在她看来,庄稼人肯定是不识字的,能这么大胆的相信她一个外人,这个小娘子也着实是胆大。
秦冬雪笑道,“不必念了,我们识字,也相信婆婆!”
这话说得,让牙婆心里舒坦不少,笑着说道,“秦姑娘,你真是个妙人!好,既然如此,我老婆子也不磨蹭了,这是地契,日后这个庄子就是你们的了!”
她说着,将地契直接递给秦冬雪,然后自己也按了印泥,在契子上按了手印。
秦冬雪跟张大河使了个眼色,张大河立刻伸手入怀,从里面点出一百六十两银票,连带着金镯子一起,放在了桌子上。
牙婆只是看了一眼,便笑道,“银货两讫,秦姑娘,下次有何生意,老婆子我还欢迎你登门啊!”
秦冬雪笑着点头,“好哇!不过,婆婆不点一下银票?”
牙婆笑着摇头,将银票收起来,“你信我老婆子,我也信你!”
她自然不会说刚才张大河点银票的时候,她就已经点过数了。如今这番信任的样子,和善的让人看不出端倪来。
秦冬雪好笑,也没戳穿,“多谢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