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东瀛人。”石志龙放下酒杯，看了苏牧一眼。苏牧心头不由得一惊。他装着惊愕，有些惊讶的看着对方：“石桑，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石志龙脸上的神情依旧是麻木。但是原本呆滞的眼中，陡然闪过一道极为明亮的光泽。一瞬间，又变成了毫无半点生气的模样。“你是来杀我的。”这句话，他说的是华语。声音很轻，只有苏牧能听得到。苏牧当真是惊了。也难怪，石志龙这种拥有顶尖智商的人，一旦觉醒，做任何的事情，都不可能留下漏洞。要不然，当初也不可能凭借一己之力，玩弄了整个内海。连苏牧都在他身上尝到了败绩。苏牧看着石志龙好半天，突然轻轻一笑：“石桑，我听不懂你说什么，但是你也不是东瀛人，对吗？”石志龙眼神仿佛不能聚焦。他缓缓的摇了摇头。苏牧耸了耸肩笑了一下，拿起面前的酒瓶子，给他的杯子倒满，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轻轻用华语说了一个名字。德川孝恒。石志龙伸出来端酒的那只手，微不可查的轻轻一颤。一般人还真未必能注意到他的这个反应。可苏牧是什么人？他很敏锐的抓到了这一点。苏牧决定来点猛的：“那三位老爷子说了，只要你愿意回去，依然以国士待之。”他说的大河语，但是他相信对方能懂。石志龙有一瞬间的惊愕。他看着苏牧的眼神，先是讥讽，然后是不屑，最终又恢复了淡漠。但是苏牧却感受到了他那颗心，仿佛轻轻一跳。“现在说这些，不嫌晚了吗？”苏牧认真的说道：“老爷子告诉我，任何时候，只要您愿意回去都不晚，不管您降落在国内任何一个城市，三位老爷子会在第一时间，亲自接您回归。”石志龙似乎眼神动了一下。犹豫了几秒钟，他还是无声的笑了出来：“你是来杀我的？”苏牧摇头：“我是来救您的。”石志龙看着苏牧的时候，就像是看着一个傻逼：“那你就不该提德川孝恒这个名字。”苏牧的脸色，终于变了。他明白了。石志龙突然就像是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看着苏牧，眼神里全是讥讽：“你不好奇，我和德川孝恒到底是什么关系吗？”“你不好奇，当年的我，是怎么从内海消失的吗？”“你不好奇，这究竟是不是东瀛扶桑渗透的吗？”“或者说，我根本不是一个……华夏人？”苏牧心头有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没错。石志龙的身份，居然是……东瀛扶桑在百年之前战败之后，隐藏在华夏众多棋子之一。那么，他是德川孝恒的孙子？不对啊。年龄上就不对。当孙子大了，当儿子又小了。苏牧默不作声的端起酒杯一口喝干，深深的看了石志龙一眼：“您能……！”突然之间，他的脑洞灵感闪过。于是他嘴角渐渐的多了一抹笑意。“您不用这样，姑且让我来猜一猜如何？”石志龙没有说话，嘴角的嘲讽却越来越浓厚。那是一种智商上天然的优越感。苏牧却毫不在意，轻轻说道：“就当我讲了一个故事吧。”“当年德川家族有一个年轻人，不管是何种原因，去了华夏。”“他的身份应该不低，我在想，他应该是一个反战人士，极其厌恶自己的同胞在华夏大地上犯下的累累罪恶。”“可他又无能为力。”“最终，东瀛输掉了那一场世纪大战，他也只好灰溜溜的回国。”“可是，他却在华夏喜欢上了一个姑娘，临走之前，那个姑娘怀了孕。”“当时的情况，就算他家世不凡，也绝无可能把那个姑娘带回东瀛。”“我在想，他一定是留下了什么凭证，好日后有合适的机会相认。”“只是这一走，就杳无音讯。”“那个姑娘，后来嫁给了一个姓石的男人，生下了一个男孩。”“根据遗传学，混血孩子的基因，总是会更优秀一点。”“到了你这一代，就越发的优秀了。”苏牧一边说，一边在观察石志龙的脸色。他诡异的一笑：“再说那个男人，他的家族，曾经辉煌无比，架空天皇统治了东瀛两百年。”“可惜，仿佛是诅咒，这个家族的后人，日渐凋零，到了这一代，更是连和继承人都没有。”“那个男人，我没猜错的话，是德川孝恒的亲叔叔。”“德川家族，传承到德川孝恒这一代，已经无后。”“而你……！”石志龙突然打断了苏牧：“不要说了。”苏牧立刻闭嘴。石志龙眼中闪过一抹极为痛苦的神情：“我来到东瀛之前，并不知道我的身世，你信吗？”苏牧点头：“我信。”中年男人似乎松了一口气：“我一直活在仇恨和悔恨之中，如果当年的我，哪怕多花费一点的心思在生活上，也不至于会发生……！”苏牧叹息一声，眼中全是尊敬：“您如果当年那样做了，又怎么会有日后的成果呢？”石志龙一愣，突然哑然失笑：“是啊，科学家都是疯子。”他突然第三次问道：“你是来杀我的吗？”苏牧这一次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沉默了起来。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慢慢变得有点诡异了起来。石志龙微微一笑：“我记得你，当年就是你，在暗中保护我，对吧？”苏牧又是一声叹息。他突然一咬牙，直接说道：“老石，说实话，华国你回不去了，就算三位老爷子国士待你，但是，毕竟你凭借一己之力，掀翻了整个学术界，你回去了，也是孤家寡人，说不定……！”石志龙眼中突然暗淡了下去。苏牧接着说道：“你显然又不认同你拥有半个东瀛血统这件事，所以才会被关到这里，对吧？”石志龙脸色慢慢的白了下去。仿佛他在眼前这个年轻人面前，就是一张白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