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身后有脚步声,宋景习以为常,并没有回头。
窗户上映出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美貌女人的身影,那是林晚。
她看着窗户里映射出来的宋景的身影,视线下落到他坐着轮椅的腿上。
“即使是这样了,你也还是不想回去?”
宋景没说话。
他其实很想回去。
他想回去抱一抱江愈礼,想回去对她说一些自己从来都没有告诉过她的事情。
比如他的小时候,比如林晚。
因为宋景始终都知道,江愈礼格外在意林晚的存在。
三年前是,三年后也是。
可他从没有说过。
因为他本人可笑的自尊。
可这些日子无论他怎么努力都站不起来,无论拼尽多少的全力,也无法摆脱这个轮椅的无数个瞬间,他都在想:
如果她在就好了。
可这种想法只有一瞬间。
因为江愈礼会哭。
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坚强的人,性子被养的活泼娇俏,心思又敏感,很感性,演戏的时候都很容易与角色共情。
如果她看到他这个模样,会哭吧。
会躲起来哭的眼睛鼻子都红红的,像一只委屈可怜又不敢让人发现的小兔子,然后又在看见他时假装轻松欢快的对他说:“你今天好棒哦”。
宋景能想象的到。
因为在三年前,江愈礼就是这么陪在宋景身边的。
她小心翼翼的对待着宋景,生怕一点点的与从前有所差异的态度或是一点点带着别的意义的词语触动他的自尊。
而宋景享受着她的这份谨慎和仔细,内心的自弃和对她的心疼与日俱增。
他看不得江愈礼这样卑微。
也看不得自己这样被人对待。
所以他提了分手。
江愈礼大概能察觉到,因为她向来敏感。
陪在医院的时候她总是笑着的,一种恰到好处的微笑,很温柔,很舒心。
可宋景看过她几乎落荒而逃的跑出去,他跟着她,只看到她的背景钻进了楼梯间。
轮椅声动静不大,但宋景不敢过去,因为他怕这样一点的动静都能惊到江愈礼,叫她在他面前伪装的那份平淡和包容都冲散。
宋景只能坐在轮椅上,紧握着双拳,指甲狠狠的陷入肉里,然后默默的回到那间狭小的病房。
等到江愈礼再次出现,她已经收拾好了情绪。
她笑着跟他说着今天一天看到的事情,一朵花一片草,翻越医院墙头毛发凌乱细瘦的橘猫和电线杆子上立着的鸟。
她什么都会跟宋景说,带着一切乐观向上的含义和暗示。
宋景当然能听懂,可他还是一天一天的消沉下去。
江愈礼已经很久没演戏了。
她是演员,违背了家人的意愿报考了影视学院,今年一部剧让她爆火。
所以她不该在医院、也在他身上消磨时间。
总有一些东西比感情更重要。
对于宋景来说,更重要的是他的腿和他的自尊以及他的事业。
对于江愈礼来说,更重要的也不能是宋景。
人们总是会向往公平,尤其是在明知道亏欠了对方之后,以此来减少自己心底的负罪感。
宋景知道从一开始就是江愈礼投入的更多,所以他总是会让自己更喜欢她一点,更包容她一点,更爱她一点。
可是现在他只能坐在轮椅上,连自己的情绪都自顾不暇。
江愈礼能察觉到他的变化,宋景明确的知道这一点。
所以他也卑劣的想着,在我的心里你不是我的第一位,那么在你的心里,我也不该是第一位,这样才公平。
那么排在江愈礼心底的第一位应该是什么呢?
是家人,是事业。
而不是他一个没有拿出全部真心、也不够爱她的怯懦男人。
他想断了这份关系。
这种想法出来的第二天,宋景就察觉到了江愈礼与往日的不同。
往日的江愈礼是小心的,是细腻妥帖的,可是从那一天开始,江愈礼在独自面对他时就多出了一点惊慌失措。
她仿佛已经料想到了宋景接下来会怎么做。
那段时间她在医院的时间明显少了,因为害怕跟他独处,害怕听到他说那句话。
可她越是这样躲着,宋景就越是讨厌现在的自己,越是想要用分开来挽回两人之间仅存的那一点体面。
后来有一次,他再次来到窗边,隔着那块透明的玻璃向下看去。
没有看到郁郁葱葱的树木,也没有看到温暖金灿灿的阳光,更没有看到墙角那朵从缝隙里开出来的顽强的嫩黄色野花。
他看到了一对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