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军……”
袁谭几乎是在喉咙最深处撕扯出来这两个字,那种不甘、那种无力、那种痛苦……他没有立即倒下,只能说明多年的屈辱让他的承受能力足够强大。
“不可!主公不可啊!”
陈矫来到袁谭面前一躬到底,急促地说:“此时撤兵不仅功亏一篑,我等能否活着回去都是问题!您想想,骤雨之下,左右杀出,全军一溃千里,无人可以生还!”
“你知道那个林庄吗?你见过我要去攻打的那个林庄吗?”吕蒙一把拉住陈矫,咬着牙说,“我们是要打上山的,那里只有一条泥土小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你去打头阵吗?”
“那就不打林庄,直接打彭城!现在已是绝境,唯有拼死一搏!”
“笑话!攻打彭城,我等需要面雨而战,你疯了吗?”
“那就打北城啊!北城不是背雨吗?”
“人家都是围三阙一,你是围一阙三?来来来,你为先锋,我吕子明绝不后退,如何?”
“我一人顶什么用?”
“那你觉得只攻打一面城墙顶什么用?”
“那也不能撤退,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若不拼死一搏……”
“那请你先死如何?”
“别吵了!”袁谭怒喝一声,冷声道,“打!集结所有士卒,全部前往北城,胜败在此一举。”
“主公!”吕蒙大惊,现在怎么打,正下着雨呢!
然而袁谭比吕蒙更清楚,就像是陈矫所言,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下雨确实影响战斗,可是现在才刚刚下,还有一机会。
如果下上两三天,别说没粮了,就算是有粮也打不了。
土地泥泞湿滑,攻城的难度至少翻倍。
袁谭没有回应吕蒙焦急的劝说,拔出腰间长剑,一步步走出营门,一步步走向战场……
周泰领着亲卫默默的跟了上去,袁谭去哪,他就去哪。
吕蒙也想跟上,却被陈矫拦住:“吕将军,我来整备士卒,随主公进攻彭城,你率领两千士卒盯紧那个林庄。”
“滚!”
吕蒙一脚将陈矫踹翻在地,他已经对这家伙失去耐性了。要不是陈矫,他们说不定还不至于落到这个下场。
陈矫迅速爬起来,紧跑两步张开双臂挡在吕蒙面前,沉声说道:“吕将军,此事关乎主公大业,我等不能不谨慎!”
“谨慎你大爷,滚!不然我杀了你!”
“吕将军!那个林庄我知道,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
“你废什么话,滚开!”
“吕子明!我告诉你!真要藏兵,那林庄能藏一万兵!”
“你说什么?”吕蒙一手掐住陈矫的脖子,恶狠狠的说,“你要是敢惑乱军心或者骗我,我就将你剁碎了蘸酱吃。”
“放……放开……”
陈矫死命扒开吕蒙的手,压低声音说:“陈元龙你知道吗?”
“知道,那个背叛了陛下的叛徒,逃到扬州去的家伙。你提他做什么?”
“他们陈家是徐州数一数二的大家族,知道很多徐州世家的秘闻。我们是好友,他和我说过很多这些事。”
“你想说什么?”
“那个林家他和我说过,据说已经有几百上千年历史了。中原多战乱,林家又不是什么大族,能传承下来据说是有一种神秘的保命手段。
关于林家的传闻很多,有人说他们修道,有人说他们遇见过神仙,有神明护佑。
我不信鬼神之说,我觉得保命手段不在于手段,而在于保命,只是让他们不死而已。
这点我和陈元龙讨论过,我们都认为能保住他们性命的只有那座山。
别看林家嫡系整日将那座山踩在脚下,说不定他们保命的手段就是那座山。”
“你说的不是废话吗?”吕蒙有些不耐烦,“那座山易守难攻,可不就能保住他们的命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易守难攻又能怎么样?别忘了我建议吕将军用火攻,大火烧山多难攻也会将上面的人烤了。
天下间奇才何其多?我不相信只有我能想出这个办法,我认为肯定有人这么做过!
况且你想想,建个院子直接依山而建不就好了,为什么非要将山给围起来?钱多还是人力太多?
显然都不是,他们在保护那座山。
当时我和陈元龙认为,林家很有可能将那座山挖空了,建造了一个无惧水火的密室。
只要在密室中储存足够多的粮食和水源,他们就是耗也能将攻击的人耗死。”
“你确定吗?”
“不确定,所以我才说他们想要藏兵非常容易。”
“明白了。”
吕蒙点了点头,迅速追上袁谭说了些什么,随后将整备兵马的事交给陈矫,自己率领本部兵马和一千士卒向林庄的方向走去。
他并不打算监视林庄,监视太被动了,他要凭借这两千人将林庄打下来!
乌蒙的细雨如同发丝一样扫过人的脸庞,那种细碎的瘙痒并不让人讨厌,如同那种还不知情为何物年纪的少女,纯粹童真的玩闹让人不会生出半分邪念,纯粹而又安心。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