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那么激动,原来是因为担心杳无音信的家人。
通讯不便,他们又背井离乡逃荒,重逢的机会太渺茫了。
“萧爷爷,我们昨天住了驿站,会被抓起来吗?”程小棠见没人开口,只得承担起童言无忌的责任。
就算不符合大荣律,也争取个坦白从宽。
对上程小棠那双圆溜溜的杏眼,萧崇露出笑容道:“小棠宝别怕,踏炎军并非迂腐之辈,而是保护百姓的好人。”
“连萧爷爷刚才的马,都是向他们借的哩。”
说话间,传说中的踏炎军行至驿站前的空地上,干净利落地翻身下马,齐刷刷看向萧崇。
“蒋少尉,感谢您借给小老儿的马!”萧崇颠了颠怀里的程小棠,大声道,“大恩不言谢,来日必当报答。”
“各位军爷路上奔波劳累,快些去后院打些井水修整下。”
程小棠仗着自己是个小孩子,毫无顾忌地观察着二十一位风尘仆仆的踏炎军。
同时琢磨着一个问题:
萧爷爷怎么知道后院的井里还有水?好像没人提过。
“都是我等应尽之责,无需道谢。”领头的小将看起来二十出头,言语间一板一眼不带任何情绪。
说完,径直带着人穿过榆林村人让开的通道,前往后院。
谢玲花张了张嘴,反倒生出些胆怯,一时不敢问出口,亦步亦趋地跟着后面。程大牛担心地想跟上去,被细心的程天禄拉住,摇了摇头。
而萧崇则极为自然地看向村长,“天色不早了,咱们也别耽误时间,赶紧出发吧。”
“村长您说的没错,就走东南方向那条路,那是通往常宁城的近路。”
“都是堂嫂的功劳,我们才能等到指引前路的贵人。”村长不敢居功,三言两语地将程老太算卦的事说了。
程老太不好意地摆手,“哪里的话,只是凑巧而已。”
后院内,水井里还拴着村长家贡献的水桶,踏炎军的人说是修整,实际上只用了不到半刻钟。
从打水、灌水囊到分水饮用,一言不发却极具效率。
谢玲花凑近了几步,见无人阻拦,才壮着胆子开口,“各位军爷,草民、民妇,有一事相问。”
“请讲。”领头的小将擦了把脸,沉声道。
“请问军爷,可曾见过来自谢家屯的人?阳川县的也行,他叫谢云飞,今年刚及冠,是我亲弟弟。”
谢玲花尽可能描述外貌,只是五年过去了,她也不确定弟弟长什么样子。
小将思索片刻,转向另外数人,“你们呢?”
“没有。”
谢玲花的脸色刷的就白了,心里不断浮现各种猜测。
“没有消息或许就是好消息。”小将不太擅长安慰人,干巴巴道。
“您说的是,说的没错。”
谢玲花心神不宁地再次道谢,“老天保佑,愿军爷们一路平安。”
最能安慰到谢玲花的是,这五年阵亡的踏炎军士兵中,没有阳川县人。
只要人还活着,总能有希望。
萧崇回归,程小棠不用再担心萧昀舒的小命及自家人突然遭遇强大而可怕的黑暗势力,早早坐到牛车里摆弄玩具。
既然是大荣朝的顶尖技术,那她就一定要亲手破解。
至于萧昀舒挪动的那一小根木条,程小棠已经自动忽略掉了。
“乖孙怎么不说话?是生爷爷的气了?”萧崇闲来无事,揣着手装出一脸落寞。
“萧老爷子这就是误会了。”谢玲花重新打起精神,解释道:“萧小大夫可是大清早就去路口盼着您老回来。”
“您老不在这几天,嘴上不说,心里挂念得紧。”
程老太深以为然,语气中还带了点谴责,“萧老爷子,萧小大夫再早慧也还是个孩子,以后可不能这样吓他了。”
“唯一的亲人突然不见,就是大人也得睡不着觉哩。”
“你们男人就是粗心,孩子不说,就当没事。”
“乖孙原来这么想爷爷?”萧崇很是感动,伸手想摸萧昀舒的圆脑袋,“放心,以后爷爷绝不会再扔下你一人。”
萧昀舒头一歪躲开,冷淡地看着昨夜刚见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