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棠推了下谢云飞,“小舅舅,你说句话呀。”
她要不是来给小舅舅诊脉,也不能被三婶他们逮到机会,围在这里受折磨。
这些大言不惭的话,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当着奶奶的面说。
“棠宝啊,我已经说过一万句了。”谢云飞生无可恋地摊在藤椅上,“他们好像听不懂。”
伸手不打笑脸人。
杨氏自从知道沈三公子的身份后,对谢云飞可以说是嘘寒问暖,无微不至,连身下的藤椅都是程二牛特意新做的,她还亲手缝了一个坐垫。
谢玲花跟杨氏做了十几年妯娌,自然看得出她的想法。
程氏布庄在年后忙得不可开交,她也乐得任由杨氏围着弟弟这个伤员献殷勤。
她弟打小就机灵,出去当了六年兵总不至于还被三房一家忽悠。
这么一来就苦了谢云飞,看到杨氏开口就想跑,现在有外甥女陪着比一人遭罪好舒服多了。
二人苦着脸的小动作,丝毫没能影响到杨氏的热切。
在她看来,谢云飞身为沈三公子的近身护卫,分明是想独占好处,才各种推脱。
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从北跑到西边的玄甲军。
程文韬给杨氏递了个眼神,摆出兄长的架势,循循善诱道:“棠宝,沈氏乃簪缨世家,必然知恩图报。”
“当初沈三公子不是还送你了一把匕首当信物?”
他并不知道程小棠为了表达感谢,在卖给络腮胡的刺果里悄悄放了一株人参,只当是那野果对沈家人很重要。
当初程文韬就想将匕首借过来,可惜大伯一家太小气,故意刁难让他练武。
他强烈怀疑,程天禄被袁山长收为关门弟子,就有沈家信物的功劳。
不然凭什么都是程家人,自己要在镇上的破学堂读书,想进甲班都不行。程天禄却能去江南最好的书院,连魏老爷子都听过他的才名。
要是他能蒙荫进到国子监,获得当世大儒的教导,未必就会比程天禄差。
程文韬是这么想的,说出口却自谦,“为兄愚钝,比不上二哥天资聪慧能自学成才,或许要到国子监那样的学府,才能开窍。”
程小棠听出了话里的意思,震惊得瞪大眼睛:不愧是你啊,程文韬。
平地起恩情,还敢狮子大开口。
“棠宝,你跟沈三公子一起为百姓们义诊这么多天。”程三莲脸颊微红,含羞带怯道,“一定很了解他的为人。”
“处理完江陵城的事情后,会不会路过咱家啊?”
杨氏嗔怪道:“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沈三公子肯定是要来做客的。”
三个人又开始新一轮的自说自话,主打的就是一个洗脑,让程小棠在沈三公子面前替家里人(主要是程文韬和程三莲)谋福利。
程小棠还从未见过三婶一家子这么能说会道过,一时竟无言以对。
知恩图报?
是挟恩图报才对吧。
得亏奶奶有先见之明,没让他们知道之前威远镖局护送的老夫人就是沈三公子的祖母。
不然这家子非得连夜打包行李,跑去京城的将军府登门拜访。
谢云飞眼见程小棠听得露出痛苦面具,挺身而出地捂住右胸口,“棠宝,我的伤口有些痛,是不是风邪入体了?”
程小棠默契地给他把脉,煞有其事道:“小心为上,快去屋里看看。”
“棠宝!”程三莲不满地跺脚。
她还没说完呢!
谢云飞听到程三莲的声音更头疼,利索地站起来抱起外甥女就跑。
没想到都跑到村里养伤了,还能遇上沈三公子的爱慕者。
造孽啊。
谢云飞身形矫健,完全不像有伤在身,很快就跑到了院门口。
杨氏追了两步没拦住,正要骂两句就看到谢玲花喜气洋洋地从院外走进来,又换上笑脸迎上去,“大嫂,是有新订单了嘛?”
谢云飞眼里满是感激,“姐,你可算回来了!”
“阿娘!”程小棠灵活地下地,跑向谢玲花关心道,“奶奶说你没回来吃饭,布庄现在很忙嘛?”
谢玲花亲昵地捏捏女儿的小脸蛋,“还可以,棠宝想出来的水转大纺车。”
“刚才在招待隔壁桐州林馨布庄的林掌柜,他这次来,是跟咱们的布庄签下一年的长契。”
杨氏喜形于色,确认道:“一年?没有说数量吗?”
谢玲花点头,“林掌柜说的是有多少要多少,不过咱们还是得拿出个章程,每月给到固定的数。”
“麻纱不愁销路,接下来要将刺绣这块做起来。”
程氏布庄有水力运转的水转大纺车,产量大、效率高,初三一过就有数家布庄的掌柜登门拜访。
来的人三教九流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