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乐安爱慕柔弱善良的顾四小姐时,就对她身边说话总要夹枪带棒的周二小姐和颐指气使的陆五小姐没什么好感。
更不说现在,他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无知的十四岁少年。
“与你何干?”
十五岁成熟稳重的燕乐安高冷地说吐出四个字,带着茫然无措的胡景焕去给抓药的道童帮忙。
等着拿药的伤患虽多,好歹没有流动的血,他不怕。
周二小姐脸色微沉,扫了一眼泪盈盈的顾念薇,抓紧了裙摆,依旧没说话。
“燕小六!”
陆五小姐柳眉倒竖,怒气冲冲地指着燕乐安,“你大嫂就是这么教你对待陆家的人?”
顾念薇伸手拉住陆五小姐,神情黯然地垂下了眼,哽咽道:“陆五妹妹,我知道你是担心周二姐姐才这么着急。”
“这是清修之地,不宜起纷争,以免惹天尊老爷不快。”
“只要栖云道长和程小大夫愿意救人,无论多久,我们都能等的。”
周二小姐用手帕掖了掖眼角,声音泫然欲泣,“辛苦你们天没亮就来陪我,若是要展现诚意,我愿意一步三磕头,为家人求医。”
楚楚可怜的娇弱少女让围观的人群心生不忍,立即有好几个身残志坚的人主动跑去找程小大夫。
剩下的人也积极地安慰起顾念薇三人,“小姑娘们别急,今天是义诊最后一天,肯定要忙到很晚。道长们人很好的,肯定会给你们看病。”
“不行我帮你求求程小大夫,别看她年纪小,本事可着呢。”
先前他们见顾念薇几人穿得富贵,不敢靠近搭话,得知也是来求医的,立即热情起来。
也不知是什么疑难杂症,居然连城里的千金小姐们都得亲自来月出观求医。
陆五小姐翻了个白眼,很想说你们才有病。
碍于两个小姐妹一左一右地挽住了她,冷着脸没吭声。
周二小姐咬着下唇,眼神缓缓扫过那些无动于衷的道士们,望向排着长龙的太极广场,心中暗恨不已。
她特意邀请顾四小姐和陆五小姐作陪,就是希望程小棠能识时务。
身为女子,她们虽然没有权力代表家族做什么重要的决定,但带人照顾下潇湘阁的生意,却是轻而易举。
若是事情完成得好,将程家姐妹带入顶尖的圈子也不是不可以。
顾念薇从顾念惜那里得知,程三莲从去年起,一直跟着魏凝珠四处逢迎,参加各种她们看不上的宴会。
能得到的那点好处,还比不上周二小姐从指缝里漏给庶妹的。
三人来月出观,是怀着会被当座上宾的想法。
万万没想到,周二小姐刚跟程小棠说了利诱的开头,还没提及真正目的,就被打发到讲经堂等着。
区区一个乡下野丫头,竟然敢在她们三大世家的嫡出小姐面前拿乔。
等事情解决了,她一定要让程三莲在临安府的宴会混不下去!
顾念薇轻拍了下周二小姐,用眼神表达稍安勿躁。
她来这一趟,当然不只是替好友出头。母亲告诉她,枢密院的莫指挥使近日一直在月出观,这是最好的机会。
顾念薇的眼光很高,看不上的不只是燕乐安,而是整个临安府的世家子弟。
她的兄长不如顾念娇的兄长,夫婿就一定要赢。
燕乐安的双眼紧盯药方,实则竖着耳朵听动静,差点就条件反射地想去看顾念薇是不是哭了,又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他要学习程天禄的觉悟,等金榜题名后再考虑儿女私情。
大哥说了,强扭的瓜不甜。只要他能被点为探花郎,肯定会比顾知予更受欢迎。
燕乐安很快就发现,他根本不需要刻意摒除杂念。
最后一天义诊,从栖云道长到程小棠,开药方的手都很松。发给伤患的药少则五日多则半月,基本都是大包小包地离开。
“切记戒酒戒发物,伤口愈合前不能碰到水。”
“你这个伤,半月后来拆线。”
“别抢,少的这堆是你的,药不能乱吃!”
燕乐安和胡景焕最初还能维持住翩翩读书郎的仪态,温和耐心地替不识字的伤患念药方上的医嘱。
很快就不得不板起脸,提高声量,到后面发现还是扯着嗓子大喊最管用。
不是他们脾气差,是病人真的不听话。
等程小棠检查完最后一名女伤患的伤口愈合情况,换了一身香喷喷的干净衣服,再慢悠悠地溜达到讲经堂时,燕乐安和胡景焕已经累得声音嘶哑。
“棠宝,你忙完了?”
胡景焕的眼神失去了光芒,照本宣科的转述道,“这批蒲黄没炮制好,刚好需要换。”
燕乐安疲惫地抱怨道:“天禄,你怎么抛下我自己去玩?”
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