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力受损加上深受打击,这些身穿祭祀服饰的人面对萧家护卫几乎没有抵抗能力,只是不断低喃着罗远听不懂的话。
被押着往山下走时,这些人仿佛被触发了什么机关,挣扎着想寻死。
可惜为时已晚,罗远经验老到,连咬舌的机会都没给他们。
罗远向萧昀舒复命时,工部的曾主事带着知州大人的心腹匆匆赶到矿场,看到井然有序的场面才放下心里绷着的那根线。
日食出现时,他第一反应是祈求上苍保佑矿场别出事。
子不语怪力乱神,曾主事自认只是个小人物,天降异象跟他绝对没有关系,就怕是栖云道长开采丹矿惹恼了山神或者天尊老爷。
栖云道长察觉到曾主事等人投过来的视线,心情恶劣地问道:“怎么,看到贫道完好无损很失望?”
曾主事赶忙解释,“道长见谅,本官是在来的路上听到些不好的传言。”
“大家都平安无事,自是再好不过。”
说完,他看向被五花大绑的二十多人,欲言又止。
丹矿是栖云道长的私产,这些表情狰狞的奇装异服者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但光天化日之下动用私刑,硬要假装看不见也有些说不过去。
萧昀舒淡淡道:“主事大人,我们抓到十名意图不轨的歹人,正要移交衙门。”
罗远会意地分出十名俘虏,恭敬道:“主事大人,都在这里了。”
“主事大人,这十人去年就出现过。”程小棠积极地介绍道,“刚才还在山上跳舞打鼓,不知在做什么法事。”
“天狗食日的异象,很可能就是他们引来的。”
话音未落,被分出去的十人中有两人愤怒地冲着程小棠的方向挣扎起来,明显是听得懂官话。
应寒自然而然地将这二人提溜出来,替换为其他面露不解的俘虏。
“哦,竟有此事?”曾主事眼看着应寒的操作,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生硬道,“来人,随本官押送大胆狂徒回衙门。”
萧小侯爷抓到的人,愿意分出十人就该知足了。
至于语言不通不方便审讯,那是知州大人才需要考虑的问题。他只是工部的小小主事,无权管理洪州的治安问题。
目送着主事大人离开后,冲虚子道长也提出告辞。
大白天发生百年难得一见的异象,万寿宫必定挤满了惊慌失措的信徒们,他必须赶回去主持大局。
“等下。”
栖云道长思索片刻,决定将探查是哪个刁民要害他的重任交给萧昀舒,召唤徒弟,“棠宝,随为师去万寿宫。”
再三提醒之下,矿工们中都有人眼睛受伤,其他地方的情况只会更糟。
栖云道长好歹被万寿宫上下喊了那么久的师叔师叔祖,这种时候也不好意思置身事外,任由医术平平的道士们瞎忙活。
萧昀舒摸摸程小棠的头,温声道:“去吧,这里有我。”
天狗食日的景象不可能只有洪州看得见,那些提前在城里散布栖云道长开采丹矿将会受到天罚的人,所图未必只是丹砂。
无论是谁在躲在何处算计,他都会将人挖出来。
“那你们千万要小心,早点回家。”
程小棠观察过剩余十七个俘虏的状态,除了神志不太正常外,没什么杀伤力,放心地跟着师父和师兄回城救治伤患。
应寒最擅长刑讯,罗离很懂事地交换任务,充当程小棠的贴身护卫。
萧昀舒嘴角的浅笑在程小棠坐上马车后消失无踪,周身满是肃杀之气,“日落前,我要知道他们是谁派来的。”
听懂官话的几名俘虏情绪再次激动起来,甚至努力用奇怪的口音怒斥萧昀舒是在侮辱他们的信仰。
其他十几人被带动着,不管能不能看清环境,都愤怒地大骂起来。
罗远为了防止他们咬舌或者咬破藏在牙齿里的毒药,用绳子绑住了嘴,说话时根本控制不住口水。
“生死不论。”
萧昀舒眼里闪过厌恶,嫌弃地转身离开。
事出突然,他要调整的布置很多,没时间跟被洗脑的棋子浪费。
应寒许久不曾动过手,打量着宁死不屈的领头人,眼中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属下必不辱命。”
她出师以来,还没审讯过狂热的信徒。主子说生死不论,意味着可以放开手脚,看看信仰的力量能不能让他们的骨头比北蛮死士更硬。
洪州城内,知州大人是个隐藏的无神论者,天生异相时格外坚定,亲自走出衙门敲锣打鼓地安抚民心,派出所有官兵维持秩序。
除了部分店铺遭到哄抢,行人惊慌之下互相踩踏外,没有出太大乱子。
反倒是他本人为了展现无所畏惧的父母官气概,多看了几眼被吞到只剩光环的太阳,被送到万寿宫时仍旧泪流不止。
程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