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想打掉孩子,移植一颗肾给他,他不要。拖到四个月后,买到合适的肾源,换了,但因为排异严重,一年之后,他还是去世了。” 稀松平常的语气,却是数不尽的悲痛。 苏婳是第一次听她提自己的父亲,屏气凝神地听着。 秦姝双手抹了把眼睛,“我爸去世后,我妈精神就不太好了,晚上要靠酒精和安眠药才能入睡,染了酒瘾又抑郁。不到三年,她也去陪我爸了。” 苏婳忙递纸巾给她。 秦姝接过来,擦擦眼角,“当时顾傲霆把我关起来,派人二十四小时盯着我,不让我去给我爸捐肾。如果他没关着我,我早点把肾捐给我爸,或许他就不会死,亲人的肾源排异小。我爸不死,我妈也不会抑郁而亡。因为这件事,我特别恨顾傲霆,是他间接害死了我父母。” 她拍拍苏婳的手,“无论你怎么做,都会有亏欠。救你外公,会亏欠肚子里的孩子;保孩子,就会亏欠你外公。” 苏婳轻叹一口气,“是啊。” “这件事,没有对错,只是立场不同,看你怎么选择。” 苏婳拧眉思索漫长时间。 她站起来,朝秦姝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妈。” 上车,回到凤起潮鸣。 等顾北弦回来。 苏婳上前拥住他,头埋进他颈窝里,低声说:“如果是你遇到这种事,我也会不顾一切地去救你,哪怕豁出去半条命也不顾。我救我外公,不是不爱你,也不是不爱我们的孩子。孩子是我的骨肉,失去了,我要比你更难过,承受身体疼痛的也是我。医生只是说不好怀孕,没说一定怀不上。等过了这波,我养好身体,一定给你生个孩子。我会拼尽全力地去给你生,直到生出为止。” 她这么一说,顾北弦瞬间就明白了。 他眼神骤然一硬,把她按进怀里,抱得紧紧的,勒得她差点不能呼吸。 许久。 他才出声:“我在意的,其实不是孩子,是你,我是怕你遭受双重痛苦,又要捐献骨髓,又要流产。你从小多灾多难,我实在不忍心看你再受一点点罪。” “可我真的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我外公去死,如果那样,我和楚锁锁有什么区别?” 顾北弦沉思几秒,温柔地亲吻她发丝,艰难地做出决定,“按照你的意愿去做吧。” 苏婳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说,最后只吐出三个字,“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明明受罪的是你。” “你爸当年把你妈关起来,不让她去给她父亲捐肾。” 顾北弦笑,笑容有点苦,“当时她怀的那个孩子是我。” 苏婳呼吸一窒,心里翻江倒海。 很快,她硬下心肠,把这篇翻过去。 她声音细碎道:“如果我以后真生不出孩子,你会不会不要我了?” 顾北弦按着她的脖颈,“我喜欢孩子,是因为那孩子是你生的。在你和孩子之间,我选择你。” 苏婳心里一阵锥心的痛,“我会好好弥补你。” “你谁都不亏欠,也没做错什么。”顾北弦忍着难过,安慰她:“换了我,如果我外公出事,我也会这么做。” 次日清早。 顾北弦亲自送苏婳去医院。 面上波澜不变,实则万箭穿心,暗暗怪自己和华天寿配不上型。 如果能,他宁愿替苏婳受这份罪。 楚墨沉正立在华天寿所住的无菌室外,面容焦灼,胡子都没心情刮。 短短几天,他瘦得没个人形。 顾北弦握紧苏婳的手,问:“楚锁锁找到了没?” 楚墨沉摇头,眉眼间难掩焦躁,“没有,不知道她死哪里去了。她最好一直躲着,一旦被我找到,我绝对饶不了她!” 顾北弦眸色冷沉,“我也不会放过她。” 两人没告诉楚墨沉,直接找了华天寿的主治医生。 孕妇其实是不建议捐献骨髓的,可是医院实在没办法了。 楚锁锁悔捐,找不到。 骨髓库里又没有能配上型的捐献者。 救人要紧。 动员剂打进去,苏婳开始觉得骨头酸痛,体温升高,恶心想吐,浑身不舒服,类似发高烧的感觉。 骨盆胀胀的疼,有时候身上肌肉还会抽搐。 楚锁锁大概就是因为这种不适,害怕逃了。 顾北弦看着她难受的样子,心疼得要命。 把办公地点搬到了病房,在医院办公,全程陪伴苏婳。 陌生捐献人一般只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