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麻麻的骨头噼里啪啦落到宁藻身上,她感到一阵窒息和疼痛。 身下的土地像一片沼泽吞吐她的身体,使她逐渐下沉,宁藻被密密麻麻的骨头碾入了地底。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因缺氧窒息而死的时候,她掉到了一片骨海中,四肢百骸都被硌得生疼。 宁藻躺在一片森白腐臭的骨海中大口喘气,她扯掉狗在她头上的一只手,睁大眼睛盯着头上的穹顶,好像已经筋疲力尽。 但她很快就强打精神起身,但踩在骨头上依旧有些站不稳。脚底下许多东西都被惊醒,一只小蛇擦着她的小腿游走开,几只蚰蜒在周围的头骨中钻来钻去。 更遑论黑暗中几对猩红的眼睛,正伺机等待一个机会。 宁藻知道,如果她在这里睡过去,一定会有蛇虫鼠蚁来分食她的血肉,她的骨头也会埋葬在这里。 她的眼睛直直得睁着,她现在闭眼不敢超过三秒钟。 从那场幻境中出来她就知道她再也睡不着了。 她再也没办法睡去了。 睡下去就会死。 她想着,遇上那么多事,她都活着。 她的命可真硬。 她咬着牙拖着腿在凹凸不平全由白骨铺就的地面艰难的活动。她双手抱臂,抵御地下森寒的温度,缓慢地朝向一个方向行进。 偶尔在这里见到几只老鼠在分食不知名动物的尸体,尸臭和啃食声使她的胃中一阵痉挛。 她不自觉地开始咬自己的手指,吃到了一嘴灰尘。 她就这样走下去,有时候觉得很孤单,有时又觉得有很多人陪伴在自己身边。 在这里死去会有很多人陪伴,她太想陪伴了。 她要回家吗? 她想。 她的母亲在她七岁时父亲离婚,她被判给了父亲。 她的继母一直讨厌她,想要除掉她和她母亲。 但是她活下来了。 一个人活了下来,一个人走到了姥姥家。 然后姥姥也死去。 她在那个世界早就没什么亲人,一直以来不过都是自欺欺人。 她活着死了都不会有人关心担忧的。 她一直都是一个人,然后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到现在。 但她们说:“要代替我好好活下去。” 所以她知道自己得回去,不为自己只是为她们。 宁藻垂丧着脸,满身污浊,她走在黑暗中有一句没一句的唱起了她幼时经常唱起地一首歌: “寒星…点点…眨眼睛……” “月到深秋……分外明……” …… 宁藻垂着头有一搭没一搭地唱着,好像在为自己打气。 直到见到前面似乎有一团黑漆漆的东西立在这地下空间的最高处,她才像是找到了路标和归属一样,凭着直觉踉跄着扒着骨头攀上去。 走近了才发现这竟然是一个足足有一人高的大鼎,她颤抖着用手贴上那个鼎,感受到从鼎内传来源源不断的温暖。 她几乎要落下泪来。 不过奇怪的是,这里明明很温暖没什么蛇虫鼠蚁靠近。她明知道不对劲却贪恋这点温暖,勉强有几分安心地靠着它蹲坐下来。 等到恢复了一点力气,她尝试着攀上这个大鼎。一靠近它,她就不由自主地安心温暖。 她双手攀上铜鼎的边缘,踩着大鼎上刻画的凸起的符文,有些吃力地攀上去。 她跨坐到边缘上,浑身狼狈地往里面张望。 铜鼎里面是翻滚的岩浆,还有绵延不断的生气。她能感受到里面在孕育着一个新东西。 她吐了一口气,似乎有点弄明白这累累白骨是怎么来的。 以血肉为引,以魂魄为祭,是极恶的邪术。而且看这白骨数量,恐怕在这里面孕养的不是一般的东西。 宁藻凝视着里面的东西,那一团岩浆似乎有生命一般一浪比一浪高,想要吞掉她。 背后的人很自信嘛。 宁藻扯着唇角,他把她丢进来,大概想让自己来喂养这么一坨没脑子的东西。 那里面的东西发出孩子般“哇啊”的声音,似乎再因为没有吃到食物而感到有些委屈。 宁藻面无表情催动身体里的最后一小节灵力,用一小节细细的绿藤从地上卷起一根股骨,然后用力搅拌里面那坨东西。 她起身站到了铜鼎边缘上,眉目轻扬愉快地俯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