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经历过一场历练,众多弟子一个个像是忘了当时的狼狈,争先夸耀起自己在这次历练中所做出的贡献。 宁藻俯在座位上听着这些少年少女们个个吹得比小说还精彩。只恨此时还没有爆米花和瓜子。 她靠着吃多不胖的先天优势,领得一点灵石全被她嚯嚯到吃的上了。除此之外,她除了偶尔逃课去,平时上课还挺认真的。 这样的兴奋劲过了几天,大家都沉浸在准备考试的紧张气氛中。秋实院弟子大多是和云小念差不多大少年。每天斗志昂扬,奋发图强令宁藻自叹弗如。 让这几天逐渐懒散的宁藻也决定痛改前非,她很享受这种上学的感觉,主要因为这样会让她有一种还年轻的错觉。 之前发生过的一切都好像被沉入了海底,每个人都不约同地去忽视掉它。那个村子、那里的人后来都怎么样了?没有人知道,也没什么人关心。 * 宁藻披着一件厚厚棕色的防风斗篷拎着一个木质的医箱,挨家挨户上门进行免费的医治。 她特别挪用了一点之前存在公会中的钱款——她的钱款一部分投入天守阁维持运转,另一部分投在民间商行流通以备不时之需。 这些遗产百年后自动有她的徒弟甚至由她的徒孙继承。 今年她又有了别的打算,她出钱购置煤炭冬衣,免费分发给大福镇周边的百姓,帮助镇上的人渡过这个格外寒冷的冬天。 除此之外,她甚至想办一个专门的慈善机构,专门收留无家可归的学生。她已经暗暗筹划这些事。 * 某日。 再次翘课去山下觅食的宁藻,从山下咬着糖葫芦上山来。然后在上山的阶梯上,迎面碰到了老熟人。 是她许久没有见到了的小敖潜,他身边还有一位须眉白发的老者。老者面色忧愁,似乎还没注意到她。 两个人就要迎面撞上,宁藻知道不回应也有些不妥,于是主动上前打了声招呼。 心中疯狂吐槽,不知道为什么宗门没有设置年龄限制,什么年纪弟子都收。敖潜还记得她吗?八岁的娃儿应该会认人了,所以还没忘记她……吧? 敖潜一直低垂着头,目光无神,像是完全没有听不到她的话。倒是旁边牵着他的老者开口道:“姑娘是小少爷的同窗吗?” “是的,我和他好久没见,可能是不记得我了。”没有得到回应,宁藻现在突然开始为自己尴尬,觉得自己有点自作多情。但她很快又陷入要不要把自己吃了一半的糖葫芦分给他的纠结。 真是中原大陆根深蒂固的谦让美德,宁藻叹气。这里毕竟是修真界,哪里看得上她一根吃剩了的糖葫芦。 宁藻下山时怕引来麻烦,特意掩饰过修为。所以这位老者并没有发现不对,只当她是普通的弟子。 “他生了病,我这正带他回去看一看。”老者解释了两句,并不欲多说什么。 宁藻怔了怔,万法仙宗不缺医术精良的医师,不过确实没有药谷、医门认可度高。带他出去寻医倒也能理解。 于是问道:“什么病?很严重吗?” 那个老人却摇着头离开。只留下一句:“多谢姑娘挂念,恕我不能多言。” 然后两个人便从她身边经过,慢慢地踱下山去。 宁藻看着他们的身影逐渐消失,咬碎一颗糖球,鼓着腮帮子咀嚼。山楂上面裹着的糖衣掉落到地上,和晶莹的雪几乎融为一体。 她的本能反应是与她无关,但很快就否决自己这种逃避心理。她对敖潜心中有愧,要不是她当初骗他,他也不会误闯禁地,把自己陷入危险。 宁藻随手把签子扔到一旁,做出了自己的决定。于是给云小念传了信,让她不要担心。然后调转方向,下山。 万法仙宗有一处bu一般的存在,就是这座云梯。甭管你是元婴大能,还是无名小卒,在这云梯上都要乖乖巧巧地步行。 这还是诸神大战前遗留下来的遗址,他们门派的开山鼻祖特意保存下来,取得是“大道平等,心诚则至”的寓意。 也算修真界一处有名的打卡圣地。 宁藻估摸着他们应该走远了,从芥子袋中取出大型滑板。这是她空闲时间做着玩的,还没有真正上手过,此刻倒是一个极好的测试机会。 宁藻贴着木板躺好,借着积雪的缓冲,“咻”得一声冲下山坡。在石阶上留下一道浓墨重彩的痕迹。 宁藻开心地眯着眼睛,借着此刻没人在场,开怀大笑起来。 空气中都弥漫着快乐,欢笑声打破这处百年圣地的孤寂,告诉世界,现在这里属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