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午后,小贩们洪亮的嗓音能穿透整条街道,路上没有一辆车敢做停留,忙碌的大战氛围从街道一直蔓延到办公室,飞扬的报纸和尘埃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昭示着报社又有大新闻。 “范公馆发生重大刺杀,新晋要员后背连中三枪。神秘锄奸队再现上海滩!” 看着新排的巨大标题,清澄忍不住笑出声来,并在心中默默夸奖道:同志们,干的漂亮!这种可耻的叛徒不配留着过年。 朱笔一勾,这个排版就算定了,突然负责排版的徐编辑冲进来又给她换了张新报纸,让她重新审核。清澄拉过报纸一看,原标题被换成了“新晋要员魂断范公馆”。 “徐编,新标题一点噱头都没,差太多了。不行!”清澄不满的把新排版丢给徐编辑。 “何编,审查说这样写会造成社会恐慌,标题一定要改,不然就整篇‘开天窗’,我也没办法。”徐编辑苦着脸解释。 竟然威胁我们删除报道,清澄在心中淬了一口,呸!狗屁的言论自由。锄奸队锄的是“奸”,怎么会造成社会恐慌,恐慌的只有那些不干人事的畜生罢了。 脑中灵光一闪,清澄笑着问道:“现场报道有配图吗?” “哎~哪敢配图,现在带有引导性的标题都不许发。”徐编侧着身子长叹一声。 “嘿嘿,我记得生活版面有报道动物园里饿死了一只灰狼,毛皮杂乱秃了好几块,舌头吐得老长了。最后狼皮还被剥下来做了件马甲。”清澄阴阳怪气的描述着死狼的惨状。 “灰狼?”徐编拍着桌子眼中又燃起了希望,“哦——我明白了,用那张死狼的配图暗喻中山狼。” “虽然我一直以为用猪狗不如形容人渣是侮辱了猪狗,但是中山狼之死的报道,咱们可以连在一起发。图片就夹在两篇报道之间。”清澄微笑着提供了解决方案。 徐编听完竖起大拇指表扬道:“哈哈哈,讽刺,太讽刺了,我喜欢。还是何编你厉害。” 等徐编离开办公室,清澄马上打电话找来秘书赵姐,她计划把晚上来取报纸的报童们集合一下,她要亲自教孩子们唱今晚的卖报歌。 敌人想方设法封锁他们的消息,她偏要在群山中开凿出一条大路来,作为“喉舌”是时候来一波强力的反击了。 正想着后续的步骤,赵姐推门进来还带着一袋子糕点,清澄好奇的问道:“今天谁请客下午茶吗?” “你还记得是下午茶啊,没人提醒你,午饭就不吃。”赵姐心疼地把清澄桌上的文件都撇开,摆开还冒着热气的包子念叨,“都被高督办惯坏了,人家买的啦。” 切,想当爹也别拿她练手呀!发牢骚归发牢骚,清澄一手拖着腮,一手想去拿包子被赵姐嫌弃的拍开,无奈的清澄只能从坐了几乎一天的椅子上挪动下来去洗手。 自从那晚自己透露曾被退婚的事情后,高峻霄消停了几日,然后选择了更加变态的介入方式,每天要查岗她吃早饭午饭的状态,尤其是午饭,要是她拒绝,那男人就直接带着盒饭丢到她面前,然后静坐示威。 非得看着她吃完,简直变本加厉的……对她好。她都觉得自己太不识好歹了,但是理智告诉她这样的男人绝对不能要,他现在就这么管你,以后……不行,没有以后。 这时桌上的电话响起,话筒里传出高峻霄的声音:“不好意思,今天太忙了,吃了吗?” “非常感谢您提供的点心。请以后留给自己吃,不然我就要给你送钱了。”清澄沉声说道。 那头高峻霄也不生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你别一副拒别人与千里之外的架势,关心是用钱换不来的。” “我不需要靠别人的关心,来纾解自己的情绪。”清澄刚说完,对面就传来压抑的笑声,好像她说了什么好笑的话。 “你确定,要不我直接买两张去汉口的船票。”高峻霄试探的问道。 啥?清澄愣了一下,不自觉的脱口而出:“去汉口干什么?” “回你老家呀。”高峻霄理所当然的说道。 “神经病,谁跟你回老家。”清澄的声音不住的提高。 “是我跟你回老家。”高峻霄即刻纠正道。 不想再和他打哑谜了,清澄对着话筒吼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回去帮你出气。”高峻霄不给清澄思考的缓冲时间,继续说道,“那个退你婚的傻瞎子,我查到他现在在武汉大学当副教授,也算年轻有为。你爹爹的眼光不错。不过我还是要去谢谢他全家。” 本想劝他别乱来,但清澄转而一想这男人大概又再试探她的底线了,故意装作无所谓:“怎么谢,灭他家满门吗?” “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