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慈恍然想起,昨日萧云策被叫到宫里,得了官家的令,即将启程前往康成县平叛。 这伙反贼不成气候,宋玉慈记得前世萧云策去了不过半月,就将那帮山贼打得落花流水,纷纷投降求饶。 想必这次也是一样,不出一月萧云策便能回程。 宋玉慈快步行至门口,见萧云策身披银甲,神色冷峻,正一脸严肃地和一旁的副官吩咐着什么。 他见到宋玉慈,神色瞬间柔和了许多,停了和副官的话,向着她这边走了过来。 宋玉慈站定,与萧云策的目光交汇。 此时还未至晌午,阳光并不算十分刺眼,但照在萧云策肩甲上的反光还是让宋玉慈不自觉地眯起了眼。 萧云策以为是日头毒辣,匆匆走至宋玉慈身前,替她挡住了太阳。 宋玉慈眼前的光线瞬间暗了下来,双眼也觉得舒适了许多,只是萧云策的个头太高,让她不得不仰头才能与他对视。 萧云策轻声道:“官家让我领兵,实在不能抗旨,只好委屈你独自待在家中。” 宋玉慈摇摇头;“无妨,你只管安心平叛。” “我叫你来,为的是让你留心母亲,”萧云策忽地压低了声音,“我不在府中,她定然会设法为难你。若是真受了什么委屈,可寄一封家书给我,待我回来替你出头。” 他的话如三月春风,柔柔地吹进了宋玉慈的心里。前世她对萧云策的了解实在太少,不曾想到他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萧云策是将她放在心上的。 这个想法在一瞬间跃入脑海,让宋玉慈心猛地一跳,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萧云策。 好半晌,她才支支吾吾道:“谢谢你。” 萧云策还想再说些什么,刚一张口便被副官打断。 “将军,该启程了。” 他只好将话收回独自里,留下一句“记得照顾好自己”便匆匆地一跃上马。 宋玉慈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情愫暗涌。半是愧疚的酸涩,半是莫名的欣喜。 待到回府用完午膳后,宋玉慈又乔装一番,带着商枝从后门向着万事坊去了,谁料她脚步匆忙,腰间禁步竟然滑落,而两人却浑然不知。 就在二人离开后不久,杨妈妈从墙角绕出来,捡起地上的翡翠蝴蝶珠花禁步,嘴角扬起一个得逞的笑容。 本以为今日万事坊门口会有不少百姓前来求助,谁料宋玉慈到时,竟然只有阿仓一个人坐在门口发呆。 阿仓刚一见到她,立马从凳子上弹起来,愁眉苦脸地对宋玉慈道:“夫人,已经半天了,谁知道一个人都没来。” 这完全出乎宋玉慈的意料,她蹙着眉走进店内:“怎会如此......” “殿下,都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去做了,如今可没有一个人敢上那家店去呢。” 这间屋子装饰奢华,殿内云顶檀木做梁,四角饰以琉璃玲珑宫灯,照得满室光华。 案几前挂着鲛绡纱帘,用以将屋子分成里外两间,帘上用金线绣着簇拥相绽的芙蓉花,栩栩如生,更显主人身份尊贵。 一个太监打扮的人弓着腰,谄媚地向纱帘后的坐着的人汇报。 “知道了,”那人语气轻蔑,“李玄望倒是聪明,能想到用这种办法笼络人心。” 那太监符合着他的主子:“七皇子纵有些小聪明,可殿下您终究技高一筹。” 帘内人深以为然地点头,语气不屑;“一个女人能成什么气候,李玄望手里可真是没人了。” 入夜,蝉声嘈杂,宋玉慈忧心忡忡地坐在屋里,一手支头,一边想着白天阿仓对她说的话。 “我怕大家不知道咱们店,特地跑到街上去招揽,可谁知人家听了咱们店铺的名字,如见瘟神般地跑了,我抓也抓不住。一连遇上好几个都是这样。” 想到此,宋玉慈眉头紧蹙。 这背后怕是有人捣鬼。 她起身欲更衣就寝,却忽然发现腰间禁步不知何时没了踪影。 “商枝?你可见过我的禁步?”宋玉慈在屋内找了一圈,都不见那东西的影子。 商枝亦是疑惑:“怕是掉到了院里,如今恐怕不好找了。” “也罢,左右还有不少,你明天再替我拿个新的来。”宋玉慈不甚在意的摆摆手道。 翌日一早,宋玉慈方洗漱完毕,急匆匆地便再乔装出门。 她换了一身寻常妇人的打扮,为的就是不引人注目。商枝换了同样朴素的衣裳,跟在宋玉慈身后,两人埋头匆匆地向后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