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慈从膳房出来,手里拎着食盒,不慌不忙地向主帐走去。 虽然左手还有些行动不便,不过好歹能稍微活动一下。 只是萧云策这几日还下不了床,宋玉慈也不放心将他交给别人照顾,索性自己每日多跑几趟,饭菜衣物都亲自照料。 还没掀帘进去,宋玉慈便听到徐大夫对萧云策道:“将军恢复得很好,这几日可以下床走一走,让夫人扶着去外面转转,免得血气凝滞。” 萧云策满口答应,徐大夫又叮嘱几句,便收拾了药箱出来。 他与宋玉慈在门口打个照面,要走时,徐大夫又转过头:“虽说将军伤势更重些,夫人也要照顾好自己才是。” “多谢徐先生挂心。”宋玉慈莞尔,目送徐大夫离开后,才转身走进帐子里。 听见宋玉慈的脚步,原本靠在床头的萧云策动作十分麻利地躺下去,等宋玉慈走近了,嘴里便开始“哎呦哎呦”地喊疼。 宋玉慈无奈地摇头笑笑,转身在床头的小柜子上打开食盒,嘴上调侃:“哪疼?” “哪都疼,”萧云策还是躺着,“还需要娘子扶我一把才能起来。” “徐大夫可说了,我身上的伤还很重呢。” “可我手上拿了汤,没办法扶了。”说着,宋玉慈右手拿着汤碗侧身坐在床边。 她也不伸手,就这么好整以暇地看着萧云策。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萧云策妥协,慢悠悠地坐起来。 “娘子吃过饭了吗?” 宋玉慈点头:“方才吃过。” 于是萧云策放心地开始耍赖, “娘子倒是狠心,也不心疼我。”他的语气亲昵,竟像撒娇。 宋玉慈一边舀起一勺汤,放在嘴边吹了吹,递到萧云策唇边:“我要是真狠心,早将你扔到雪堆里不管了。” “那可不行,”萧云策将热汤囫囵咽下去,“娘子可不能丢下我。” “慢点,别烫着,”宋玉慈看他如今像个孩子似的,忍不住总想笑,“我方才可听徐大夫说了,你身上恢复得快,要我带你出去走一走呢。” 接着,她又问:“如今你这手可好些了?能不能自己端着碗吃饭了?” “当然不能。”萧云策摇头。 宋玉慈一向拿他这样没办法,就这么几天里,萧云策已经撒泼耍赖过许多次,总要宋玉慈亲手喂他。 “这下传出去可怎么办,堂堂萧大将军一日三餐都要娘子喂,岂不是叫人笑话?”宋玉慈与他也越发亲近,从前是相敬如宾,如今什么话都敢说。 “他们可不敢笑话我。”喝完汤后,萧云策顺手接过宋玉慈递来的手帕擦了擦嘴。 一转头却对上宋玉慈狡黠的目光。 完了,露馅了。 他讪讪地放下手帕:“这,我这也是才发现胳膊能动了。” “既然如此,从今天的晚膳开始,我可就不伺候萧大将军了。”宋玉慈一边收拾食盒,一边道。 萧云策有心还想再做两日娘子的心尖宠,这下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不过他也心疼娘子,这几天她总是守在自己身边,也该好好休息了。 “出去转转吧,外面天气很好。”宋玉慈说着,扶萧云策慢慢下床。 自那日除夕夜大雪后,雁南已经六七天都是晴天了,地上的雪都化了好些。 刚出营帐,萧云策的眼睛还有些不适应外面的强光,他抬起手遮了遮,等视线恢复后,忽然觉得恍如隔世。 关清正站在外面看士兵操练,这下瞧见两人,转身便向这边走来。 “萧将军见好,如今都能外出了。” “是恢复了一些,”萧云策说,“还没好好谢过关将军。” “何必如此客气,关某早就敬仰萧将军许久,将军有难,自当支援。”关清笑着摇头。 他们又寒暄了几句,宋玉慈便扶着萧云策四处闲逛。 “听说官家罚了关将军半年俸禄。”宋玉慈轻声道。 “官家确实开恩,”雪地反光,让萧云策有些睁不开眼睛,“日后还是要好好答谢关将军。” “嗯,”宋玉慈低低应了一声,“要不要去看看大功臣?” “大功臣?”萧云策有些诧异,片刻后立马反应过来,“是阿雁啊,自然要去看的。” 那日回来后,许应单独给阿雁准备得马厩,不用再与其他马匹挤在一起了。 这会儿正碰上它犯困,没有搭理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