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太子都回东宫了,却等不见宋君君,心中又担心,便只好出来寻她了。 太子见了何瞻,也有些意外。并非意外何瞻与陈攀别无二致的长相,而是意外何瞻居然和梁牡丹凑到了一处。 “君复,你来得正好!快让人四处搜寻一下,看看是否有兰姨的踪迹。”宋君君迎上前去,将事情简要地说给了太子听。 太子听了这些事,起初觉得不甚要紧,可宋君君低声与他说,兰姨曾骗着梁牡丹穿上绫罗绸缎,假扮过何阿宝,太子才警觉起来。 既然宋君君要找人,太子便也没有丝毫怠慢敷衍,当即便分派了人手围着竹林中的小院去搜寻。 夜深了,太子将此事交与慎孤,派人送了何瞻、梁牡丹回去,又拉着宋君君,回了东宫。 “你急急地拉着我回家,可是有什么话要说的?”宋君君才落座,便问身旁的太子。 太子点点头,问起了文鑫送去大理寺的那名古丘人。 他醒酒之后,经慎语审问查证,那名古丘人,的确是王族畜养长大的侍从。 “古丘的使者,如今不是还在路上吗?前些天我才听说,他们最早下个月才能抵京呢。”宋君君道。 太子摇摇头,说,这一次古丘派出的使臣,是古丘的大王子芃桑。但这一名阴差阳错抓住的古丘侍从,且并非古丘如今得势的大王子身边的,反而是古丘国中那个被削去爵位的二王子的。 这个二王子的事,涉及了古丘国的桃色丑闻,宋君君前些日子在太子书房翻阅有关古丘的资料,二王子的名字她不记得,但对这件事,宋君君的印象是格外的清晰。 “是那个与古丘国王妃子私通,继而被古丘王削了爵位、夺去封邑的王子吗?”说起这个,宋君君可就来劲儿了。 太子看着宋君君放着光的眼神,忍俊不禁,道: “二王子是古丘正宫嫡出,突遭贬斥,明面上的理由,是他醉酒在后宫放肆,欺侮了侍女。但古丘国市井间却有诸多传闻,其中最荒唐的,莫过于你所说的这一种。不管是不是,总归是不够体面的,我也不好开口去问。芃桑虽为侧妃所出,但如今已然将王位握于掌中。二王子困兽犹斗,派出亲信,等待芃桑入京,伺机刺杀或从中作梗毁坏两国邦交,也不难想到。” 宋君君误打误撞,倒是提前给太子敲了个警钟。往日里京城巡防的重心都在驿馆中,万客庄虽在驿馆附近,但其中住的大约都是商贾走卒。来访的使臣,一应都是住在驿馆内。如今,太子倒是要派些人,也伪装成贩夫走卒,暗中盯着万客庄附近了。 “还有,君君,今日梁牡丹的事……” “无事。”宋君君紧接着道。她从太子眼中看出了强烈的紧张。 太子担心她受伤,容许她日日只带着三脚猫功夫的文鑫随意进出,已是最大的限度了。太子是恨不得将宋君君团团围住,安安全全的才好。 “我旁敲侧击问过了,牡丹自己是不知情的。就连那个兰姨,我都觉得,她不像是牡丹的亲生母亲。我还听说,何巧巧的生母,与兰姨是有过来往的……” 太子听了,因为不知前因后果,也并未注意牡丹的长相,便只是摸着宋君君的脸颊,无奈安慰道: “怎么?你还要热心肠的去替人家寻亲吗?烟花柳巷中长大的女子,不知生父是常事。生母往往也迫于生计,难得幸存,将自己的孩子托付他人,也非属罕见。兰姨既然能养大她,想必对她的生母,也是有些姐妹情义在的。她既将兰姨视作生母,你便由她去,何必去趟这个浑水?有时,人糊涂一世,未必也不是幸事啊。” 太子的确仁善,宋君君也考虑过太子所说的,若是她们母女能安安生生过一辈子,也算她兰姨是个有情有义的。只是看那兰姨的所作所为,宋君君心中又隐隐担心,兰姨不像是个消停的人,怎么过安生日子?只怕是这些事,没那么好了结的。 “还发愁什么呢?”太子点了点宋君君的额角,笑着问道。 “等过几日科举的事忙完了,我陪你散散心可好?林太师今日还说,南郊碧水潭春景正好,若再不去,夏日便谢尽了花,可是辜负了人间好春色。” 一听是太师想去郊外踏青的,宋君君当即便点头答应了,还扯了个笑容来——太师那儿,可还有一个压着宋君君的任务呢!也不知隔了有些日子了,太师可想通了,可要换一换愿望了。 月升中天,二人就寝,一夜无话。 次日一大早,宋君君还朦朦胧胧赖着床,蹭着绸缎枕头做着美梦,却被跑来拍门的文鑫打搅了。 “太子、太子妃!兰姨找到了!” 只这一句,宋君君骤然清醒,掀了被子,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的,冲去开门,太子躺着床上,都还有些迷糊。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