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心堂是京城最大一间医馆,因由神医赛华佗坐坐馆是以在民间呼声极高。
但近几年赛神医常年在外游历,堂内的大夫多是他的亲传弟子,饶是如此仁心堂的名声也依旧响亮。
陆夕瑶戴着面纱走进仁心堂,小药童迎了出来,不卑不亢的道:“这位小姐里面请,您是抓药还是看诊。”
陆夕瑶给了身后的瓷瓶一个眼神,翠屏上前道:“听说仁心堂有一款叫作凝脂霜的药膏,我家小姐想买这个。”
小药童愣了下,他抬头端详陆夕瑶,见望不出什么便道:“那烦请小姐先移步去内间,我找薛大夫过来。”
陆夕瑶点点头,抬步进了雅间。
不多时一个年轻的小大夫便推开内间的门走了进来,他看着年岁不大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脸颊清瘦眼窝很深,看着有些刻薄冷漠。
“你要买凝脂霜?”薛礼的语气有些不善。
见陆夕瑶点头,薛礼又道:“这凝脂霜用料复杂,价钱不匪。”
“只要它能抹平疤痕,价钱不论。”陆夕瑶淡声开口。
薛礼蹙蹙眉,他打量了陆夕瑶一番,开口道:“你的伤疤在脸上?开药之前我要先看看。”
“你这人好生无礼!我家小姐尚未出阁,焉能被你看到面容!”翠屏瞪着眼厉声叱道。
薛礼冷冷翻了个白眼,显得他更为刻薄,“我们大夫诊病讲究的就是望闻问切,否则如何对症开药?
况且在我们大夫眼里患者只有生与死的差别,谁会在意你家小姐长得什么模样!”
说完还不忘小声嘟囔道:“又不是天上的仙女,看上一眼难道我就会喜欢上吗?真能妄想!”
“你!”
薛礼虽是自言自语,但声音不算小,陆夕瑶和翠屏都听得一清二楚。
陆夕瑶抬抬手制止了还要说话的翠屏,她缓缓摘落脸上的面纱,露出那道可怖的疤痕。
薛礼认真端详,眉头皱得紧紧的,“看来非用凝脂霜不可了。”
“那是当然了,这还用说吗?我家小姐就是奔着你家的凝脂霜来的!”翠屏对这个无礼傲慢的大夫一丝好感也无。
薛礼没理会她,只望着陆夕瑶问道:“一定要治好吗?不论付出任何代价?”
陆夕瑶重新戴上面纱,目光坚决,“我要我的脸完好如初,不惜任何代价!”
“哪怕是以后很有可能终身不孕?”
陆夕瑶瞳孔一缩,翠屏怔了下,不解问道:“这不就是个祛疤的药膏吗,和……以后能不能有孕有什么关系!”
“这药膏对抚平疤痕确有奇效,但有几味药都是至寒之物,有孕的女子用了定会小产,未孕的女子用了日后必将求子艰难。
此药的昂贵不仅在于价钱,可在于代价。”
薛礼没有隐瞒,将利弊一五一十的全都说了,交由陆夕瑶自己考虑。
这药膏是赛神医研究古方所得,但因副作用太多所以才未广泛推广,知道的人并不多。
陆夕瑶摸着脸上凹凸不平的伤疤愁眉不展,翠屏连忙劝道:“小姐,您可不能用啊,日后……日后……”
女子无孕便是日后嫁了好人家也终会地位不稳,甚至有可能被夫家休弃。
陆夕瑶抿抿唇,咬牙道:“我买!”
“小姐!”
“你不必说了,我心中有数。”陆夕瑶语气坚决,迎视着薛礼道:“多少银子,我买。”
日后的事日后再说,她若没有美貌便连现在都没有!
薛礼挑挑眉,他见过许多极端疯癫的患者,是以对陆夕瑶的选择并无太多意外。
他只负责告知患者真相,至于其他的他并不关心。
片刻后翠屏小心的揣着一盒药膏扶着陆夕瑶踏上了马车,“这么一小瓶药膏就要花费三百两银子,这简直就是在抢钱啊!”
陆夕瑶似是乏了,敛眸倚着马车沉声不语。
为了她日后的锦绣前程,这区区三百两银子又算得了什么。
武定侯府。
云卿正在翻阅账册,粉黛小跑进来,脸上难掩笑意的道:“小姐,陆夕瑶果真买了凝脂霜!”
云卿勾勾唇角,陆夕瑶这个人视荣华富贵如命,哪怕凝脂霜会折寿她也会义无反顾的使用,陆夕瑶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由她来亲自弄垮武定侯府或许很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