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
大理寺卿端坐正位,大理寺卿年近古稀,头发花白面瘦无肉,此时正目光如炬的望着坐下下手位置的几人,沉声道:“中秋宫宴的事进展如何了?”
众人都看向大理寺少卿李树桐,李树桐攥攥拳,硬着头皮起身回道:“下官无能,至今未有更多进展。”
李树桐一路摸查刚查到御林军的一位副官,结果这副官竟因喝花酒喝大了掉进湖里淹死了。
虽说这副官死得太过蹊跷,可苦于没有证据,无法继续调查。
大理寺卿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对此似乎并不意外,只慢悠悠的道:“既然查不出来那就先放一放,陛下让大理寺彻查戎族二王子被杀一案……”
“大人。”李树桐不赞同的道:“卓日不过只是戎族的王子罢了,可中秋宫宴那些舞姬却是要行刺陛下,这等叛臣贼子我们绝不能姑息。”
大理寺卿蓦地一笑,“我就算同意你查,你可能查得出?”
见李树桐语凝,大理寺卿又不紧不慢的道:“戎族的纳若公主嫁予端王殿下为妻,两国联姻有利于边境和平,此事对议和影响恶劣,你务必要将此事放在心上。”
大理寺卿缓步走到李树桐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的道:“此事绝不能拖,陛下和戎族都等着结果呢,一定要速战速决。”
大理寺卿咬重了“速战速决”四个字,李树桐品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味道,试探问道:“可这种案子查起来难免有些棘手……”
大理寺卿笑意更深,脸上的每一条褶皱里似乎都藏着精明,“树桐啊,本官相信你的能力,只要证据确凿,给北戎一个交代,我们大理寺就算完成了使命。”
大理寺卿的手在李树桐的肩膀上暗暗用力,李树桐心里神会。
此事只求证据确凿,不求准确无误。
大理寺卿这般说李树桐心里好受了些,毕竟在他看来那卓日也该死的很,这个案子他根本不想接受。
“下官明白,下官一定争取在最少的时间内破案。”
大理寺卿见李树桐会意,心满意足的笑了笑,转而他咳了两声,摇头叹声道:“我这把老骨头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这里就全权交给你们了,本官得休养两日好好养病。”
看着大理寺卿健步如飞的背影,一人上前与李树桐感慨道:“咱们大人的病总是生得时机恰好,看得我都想跟着咳几声了。”
大理寺的一众官员早已习以为常,只要大理寺一接麻烦事大理寺卿准保卧床,一副随时都会驾鹤西去的模样,待事情一过便又生龙活虎起来。
“别说了,赶紧办事吧!”
李树桐则与大理寺卿完全相反,他不苟言笑,什么案子都敢接哪家权贵都敢查,两人可以说完全两个极端。
“李少卿,那咱们先从哪开查?”
李树桐眯了眯眼睛,声音清冷,“永宁侯府。”
永宁侯府。
永宁侯怒不可遏将沈渊唤到他院子,一看到沈渊便劈头盖脸问道:“卓日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苏氏目光狠毒的望着沈渊,也不再装作慈爱贤惠的模样,沈渊害得她丢了郡主之位,她真是恨不得沈渊去死。
“卓日之间都没来过京城,此番入京又只与他一个发生过冲突,人家原本都要回国了,现下却死在了端王爷和纳若公主的婚宴上,摆明了是有人蓄意报复,除了他还能有谁!”
“孽障!当真是你?”永宁侯眉目冷然的瞪着沈渊。
沈渊则是满脸的云淡风轻,只随口问道:“父亲何时担任大理寺卿的位置了?”
“谁做什么大理寺卿了!”那大理寺卿都七十多了,感觉就剩一口气随时都要挂掉的模样。
“父亲既然不是大理寺卿,那又忙着查什么案子?”
永宁侯这才听出沈渊语气中的讥讽,气得抬手就要扔被子,沈渊噙笑淡淡道:“父亲这次可要看准了再砸,您夫人身边可没有几个可用的人了。”
沈渊此言一出屋内的下人纷纷抱住了头。
永宁侯打大公子的时候不少,但每次无一例外都是他们这些下人遭殃。
苏氏闻言脸色也有些难看,她房里已经有两个嬷嬷因此破相了,“侯爷莫,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永宁侯手僵在半空中,听闻苏氏给的台阶才冷哼一声放下了茶盏,“若非夫人替你求情,我定不会轻饶你这个逆子!”
沈渊冷笑不语,冷眼看着他们虚伪的表演。
苏氏缓缓开口道:“悠白,虽说卓日是北戎人,但此番议和是陛下和太后娘娘一致想要促成的,你此举的确不妥。
为了两国大计,你还是趁早与陛下请罪,陛下向来疼你定不会重责于你。”
苏氏循循善诱,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实则只要沈渊的罪名定下,即便陛下想保住沈渊也必须要给北戎一个交代,沈渊不死也要脱层皮。
沈渊移眸看向永宁侯,显然永宁侯也是一副深以为然的模样。
沈渊眸色无波,只冷冷淡淡的道:“等你们找到证据可以直接告到太后那里,在此之前不必再来寻我。”
“你个逆子!坦白从宽你懂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