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说的是……
蔡盛不说话了，转头看看焦敬业。
其实，他心里还是有些嘀咕。
之前的花生，一斤就是一斤，加上水煮过，实际得到的份量是超过一斤的。可是现在用来榨油，原来的一斤只得到原来的一半。
焦敬业却抓到另一个关键词，盯着荆红妆问：“你说，只买你的花生，两毛钱一斤，这话什么意思？你还有别的东西要卖？”
荆红妆笑笑，推推面前的点心说：“焦主任尝尝。”
卖什么关子？
焦敬业有些不耐烦，可是为了花生，也只能忍了，拿一块刚咬一口，点心的味道在嘴里漫开，整个人瞬间停住，抬头看着荆红妆。
荆红妆慢慢的说：“如果只是买花生，两毛钱一斤，现金结算，概不拖欠。”
还是这话。
焦敬业没有说话，静静的等她说下去。
荆红妆又说：“花生带去榨油，花生渣拿回来，制成点心，再给焦主任拿走，五毛钱一斤。”
怎么还更贵了？
蔡盛吃惊的问：“红妆，你是不是说错了？”
荆红妆含笑摇头：“花生榨油，出油四到五两，剩下的五两多，就是这花生渣，花生渣再加工，从味道到食用性，都超过煮花生，我只要焦主任再配少量面粉，别的配料我自己配，每斤三毛钱的手工费，是按花生的份量。”
“哪里做得了几百斤的点心？”蔡盛看看焦敬业，替他质疑。
荆红妆笑说：“今天你们尝到的，只是其中一种，不同的配料，我可以做成不同的花样。何况，现在天冷了，花生渣放得住，几百斤，做到年底刚刚好。”
点心的价钱，当然不是煮花生能比，更何况，原料是花生渣。
这在这个物资短缺的年代，所有食物的充分利用，都能打动人心。
更何况，她做出来的点心还是美味。
焦敬业有些心动。
荆红妆又接着说：“焦主任，很快要过年了，不管是多穷的人家，都会想办法多办些年货。可是现在的副食品商店，除了一些咬着磕牙，打人挺疼的点心，怕只有几块粘着糖纸剥不掉的水果糖了。”
这丫头说话，要不要这么损？
焦敬业瞪她一眼，心里却已经活动。
确实，如果真的如她所说，几百斤的花生油送去市里，可以解决多大的问题？
而剩下的花生渣做成各式点心，又可以丰富副食品商店的种类。
只是这价钱……
见他还在犹豫，荆红妆仍然不急不慌的说：“还有，花生壳打磨成粉过滤晾干，可以得到淀粉，也是难得的一种配料。”
焦敬业：“！”
花生壳都能用？
蔡盛：“……”
这丫头哪来这么多歪招？
连陆垣都忍不住向她看一眼。
终于，焦敬业咬一咬牙，点头说：“好！只是……五毛一斤，不可能一次性结清。”
“当然！”荆红妆笑，“之后的花生渣加工，我还没干活呢，怎么能收钱？焦主任只要在运花生的时候，把花生的钱先结了，之后花生渣加工，每次按每斤三毛付我手工费就好。”
一斤点心，光加工费就三毛，确实够贵的，好在原料是花生渣。
焦敬业向她注视一会儿，突然说：“只是，这点心你可以做出多少种花样，总要给个实数。”
荆红妆微笑说：“以我手里的配料，至少五种，如果焦主任能提供更多的配料，就可以更多。”
五种？
焦敬业稍稍盘算，终于点头说：“好，就这么说定了！我明天带人来拉花生。”说完站起身来。
蔡盛错愕：“这就走了？”
不然呢？
焦敬业低头看着他。
蔡盛领会，忙又抓两块点心，起身跟着他走，还不忘回头向荆红妆说：“红妆，你这花生自己别动了哈！”
荆红妆笑笑，没有说话。
第二天一早，焦敬业调了县里的拖拉机来，从另一边绕路进了上南坡，直开到河滩才停住。
因为河上的破木桥不能走车，大路过河要多绕四十多里，上南坡很少看到有车进来，别说拖拉机，连毛驴车都少。
现在有拖拉机开进河滩，村头有人看到，消息立刻传遍了全村，所有的人跑来瞧热闹，把荆红妆的院子团团围住。
而焦敬业带来的人正从大棚里一筐一筐的搬花生出来，现场过秤，焦敬业亲自记录。
最后荆红妆留下两筐，花生仍然六百多斤，荆红妆把零头抹了，焦敬业现场结帐。
就这一下子，就一百多块钱？
村里的人看到，一下子炸了锅。
他们怎么不知道，花生这么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