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立国原本以为,熬过了昨天,至少有半个月不会找他,哪知道刚隔两天,又被绑了过来,任凭他怎么说,却没有人理,布子塞了嘴,又打一回。
这一下他明白了,三十多个人,每天两个人,理论上确实半个月轮一回,可是这每天哪两个人却是随机的。
计立国苦不堪言,等第三回找到他,实在撑不住了,哀求着说想见陆岱,却没有人理他,仍然被绑起来,结结实实打了一回。
其实计立国这几天的情况,陆岱一直知道,直等到他第三次被打完屁股,隔两天才让人把他带来。
前两次,都是隔了两天就把他绑去,计立国看着又隔两天,正惶惶不可终日,被队员一叫,直接吓的全身哆嗦,等被带到基地,看到陆岱,才稍稍松一口气。
现在他明白了,陆岱不是他想见就能见,只有陆岱要见他的时候他才能见到。
陆岱看到他,只是微微一笑,指指自己面前的小板凳,示意他坐下。
计立国不敢坐,又不敢不坐,只得屁股搭着板凳一个边缘蹲着。
只是他连着被打了三回,屁股肿的老大,板凳的硬木边隔着生疼,只能眦牙忍着,抬头见陆岱一脸打量,想到自己没穿裤子,不自觉的把双腿并拢。
陆岱笑一声,去倒了杯水给他,直接问:“你考虑的怎么样?”
计立国一早起来,只得了半碗糊糊喝,早就又饿又渴,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又烫了嘴,哈着气半天才缓过来,悄悄看陆岱一眼,低声说:“我……我按你说的做,你……你能不能……能不能给我……给我调个牢房?”
“可以!”陆岱答应的很痛快,只是还没等他一颗心放下,又接着说,“你有两个选择,一是我给你换个轻松点的活儿,让你能挣到饭吃,二是给你换个牢房。”
不能都换吗?
计立国眼巴巴的看着他,嗫嚅着没敢开口。
陆岱挑唇:“不知道怎么选,你可以继续考虑,我不急。”
继续考虑,那就是继续挨打呗。
计立国吓一跳,急忙央求:“能不能……能不能都换,我……我不是想偷懒,是我真的拉不动车……”
“不能!”陆岱摇头,弯下腰,居高临下的盯着他,眼底都是戏谑,“你先选一个,等你立了功,我再满足你第二个。”
计立国不敢再说了,心里反复衡量一会儿,终于低声说:“那……先……先换个活儿……”
他来了两年,也被欺负了两年,虽然难受,可也忍下来了,可这几天拉不动车,吃不上饭,他已经饿的头晕眼花,快撑不下去了。
陆岱似乎早料到他的选择,笑一下,点头说:“你等等。”自己开门出去。
计立国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一颗心揪着,又忍不住抬头去看这屋子里的情况。
这显然是一间办公室,一张大大的办公桌,靠墙一个简易书架,上边整齐的摆着一排书,桌子上一叠叠,摞着各种材料和报表。
虽然简陋,可是这样的场景他很熟悉,他本来的工作,也是这样的氛围。
只是那一切,都永远的失去了。
计立国鼻子发酸,却没敢去动桌子上的东西。
这一会儿,门又打开,陆岱拿了两根煮熟的玉米回来,递给他说:“吃吧,吃完了,我让人带你过去。”
闻到诱人的玉米甜香,计立国的肚子立刻叫了几声,慌忙接过来,顾不上烫,扒开玉米薄衣就啃。
陆岱见他吃相难看,冷冷扔一句:“又没人和你抢。”不再理他,自顾自的去工作。
等到计立国吃完,陆岱叫了一个队员进来吩咐几句,把他带了出去。
有了陆岱的交代,这一次自然不用拉车,而是被带去晾晒场边上,给籽棉脱籽。
现在用来脱籽的工具,有一半是易国强改进过的压辊机,和原来的相比,要宽一些,也高一些,转轴的幅度也要大一些,一次可以脱籽的棉花多出几倍。
这是整个棉花采收的程序中,最轻松的一项工作,只要不断的把晾好的棉苞塞进压辊机,转动转轴,就可以把棉籽压出棉苞,让棉花从另一端出去。
这项工作只是不断的重复同样的动作,并没有难度,计立国一学就会,顿时感觉轻松许多。
只是整个晾晒场,就他一个光着屁股的,又是刚刚过来,在最外边,接近入口的地方。于是,就接受了整个晾晒场上所有目光的洗礼。
经过这几个月,所有的犯人都知道,农场里光着屁股干活儿的,那屁股是用来打的,于是,很多人路过,就顺手捏一下拍一下。
计立国敢怒不敢言,更不敢反抗,面对说不出的窘迫,同时也庆幸,幸好戴着头套,别人看不到他的脸,也就不知道他是谁。
至于胸前挂着的编号,他权当是忘了。
易国强看一会儿,回去问陆岱:“如果计家那些人什么都不做,是不是便宜了计立国?”
那脱棉籽的活儿,是犯人们轮着做的,一直只干那个活儿,也确实太轻松了。
陆岱摇头:“别的人或者不起别的心思,但是计朝阳七年改成无期,绝对不会甘心一辈子留在这里。”
“而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