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就知道,这应该不是什么远方归乡的尸首。
只是邻近县乡转运。
他虽只是一扫,但出现棺材这种玩意,还是让他提起注意。
蓑衣下的手,握住长刀。
撩开客店的布帘进去,郑连扫了一下店里。
五六张桌子,坐满多半。
几个客商模样的人在交谈。
还有一桌,一家老小披麻戴孝,显然就是外边那口棺材的家人。
最瞩目的,是一个独坐的孕妇。
大腹便便,目光空洞神情憔悴。
郑连官服外披着蓑衣,没有引起什么骚动。
他走到一张空桌边坐下。
轻轻叩了叩桌面:“来壶热茶,来叠胡饼。”
公用钱都有定数,省一点,能揣进自己腰包,美滋滋。
郑连声音冷酷毫无起伏,根本无人知道,他在心里抠抠索索的算着帐。
大堂活动的小二有些不高兴他穿着蓑衣进来,弄脏了地面。
但不敢说。
面上还是一副高兴的样子,甩着肩上搭的抹布,上前来象征性的擦了擦桌子:“客官,您稍等。”
店子里东西都是现成的,不一会就上了一壶苦得发涩的热茶和一叠胡麻饼。
郑连也不是很饿,就这样饮着茶,吃了一个饼。
本想着雨停就走。
没想到这野地里,天像是漏了个窟窿,下个没完没了。
挨到了黄昏之后,雨势不停,郑连即便是想省住宿钱也不行。
客店有大通铺和单人间。
郑连不可能住在人多手杂的通铺,免得出事。
有点肉疼的选了二楼的单间。
钱付出去也不能白花,找店小二讨了一壶热水回屋用汗巾擦洗了一下。
郑连将梁生的骨灰和寄魂灯摆在脚边。gòйЪ.ōΓg
合衣躺在塌上假寐。
前半夜很泰平安生。
可刚过了子时,本闭目假寐的郑连,忽的睡了过去。
梦中一个披头散发没有骨头的东西,白花花的蹲在桌边。
软得像是一条绳子似的手伸出,指着窗户。
窗外忽然一道闪电闪过,照亮了屋中情形。
郑连也借着光,看见了蹲在桌边的东西。
忍不住浑身战栗,一激灵清醒过来。
他背上都是热汗,探手握住刀柄。
侧耳一听,注意到这客店安静得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