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元景帝留,似乎就是不想让这位道君皇帝心情舒畅一般,继续抬杠的说道。
“来年春天时候尚早,这萧条不知道又要延续到何时,那蕴藏的生机是否还有发芽的机会!”
元景帝终于装不下去了,回过头来看向了许子圣,脸上挂着几分怒火,十分不悦的样子,对许子圣质问道。
“那你觉得当如何做?”
元景帝怒火越盛,许子圣心中就越高兴,脸上的笑容也越灿烂,扫过整座御花园,开口道。
“百花盛放的景象固然美,奈何春去冬来,繁华落尽,陛下你看那些四季常青的树木,不管春风秋月,夏日冬雪,它们都依然存在。
“铲去繁杂多样的花草,留下四季常青的树木,方是长久之道。”
元景帝敛去怒火,冷眼斜睨,大许子圣面带微笑,目光温和,半步不退。君臣相视许久,元景帝叹了一口气,心中暗安慰自己,不生气,自己不值得生气,良久之后,才开口淡淡道。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前鉴不远,覆车继轨。”
“人不可无锋芒,但是锋芒太盛也不好,容易伤人伤己!”
许子圣却对此不以为然,澄净的眼眸看向了元景帝,脸上的笑容收敛,平静却又坚定的反驳道。
“刀剑只有锋芒毕露,才能剪裁花草,没有太盛一说!”
元景帝不知为何居然不敢和许子圣对视,目光闪动了一下移开了,再次看向了萧条御花园,他从这萧瑟的景象中看到冬季的肃杀之气,幽幽道。
“你我君臣终究不是一路人,对景色的观点不同,谁也说服不了谁,再继续争论下去,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朕有些累了,你退下吧!”
许子圣看着心中生出了杀机的元景帝,微微一笑,丝毫不惧,你要是给我玩阴的,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掀桌子,清君侧这玩意我可熟了,保证给你在冷宫找一间萧条的宫殿,让你欣赏个够。
“臣告退!”
许子圣不甚恭敬的拱手一礼,转身离去,似乎是没有感受到御花园里的萧杀之气。
望着许子圣的背影,元景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是一座冷硬的雕塑。
大太监远远的看着,不敢靠近,不知过了多久,寒风吹过,元景帝感到了一丝寒意,这才迈动脚步向着来路返回,大太监见此,连忙将手里衣物披在了元景帝的身上,十分的熟练,不愧是元景帝的知心人。
元景帝脚步不停,坚定而又是从容,头也不回的对身后的大太监问道。
“你说如果一把刀锋芒太盛,该怎么办?”
大太监闻言稍稍露出了几分惊讶,眉头微皱,脸上透着迟疑之色,有些事情他虽然明白,但是却不愿说出来,言多必失,作为伺候了元景帝二十多年的贴身之人,他从不多嘴,秉承着沉默是金的原则。
元景帝对自己身边的大太监的性情也极为了解,知道他的顾虑,开口说道。
“你无需顾及,只是单纯说出你的想法就可以了!”
大太监听到此话,知道不说不行了,犹疑了一下,腰背弯曲的更厉害了,脑袋低垂,眼睛盯着地面,小心翼翼的说道。
“刀子如果锋芒太盛,就容易伤到手,不如换一把刀子!”
元景帝闻言脚步一顿,停了下来,回头看向了有些惶恐的大太监,目光深邃,让人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可若是必须用这把刀呢?”
元景帝何尝不知换人,只是请神容易送神难,许子圣已经成为了兵部尚书,又无任何的过错,岂是那么容易替换的,而且如今大奉也没有人可以替代许子圣,根本无力制衡王文贞等人,刀子虽锋芒太盛,却又不得不用。
“那就给这柄刀配上一个刀鞘,将它锋芒收敛起来就是了!”
大太监抬头看了一眼元景帝,随即又再次深深的埋下,小声的说道。
元景帝闻言沉思,片刻后,脚步再次迈动,步伐轻盈,透着一种轻松的感觉。
“刀鞘!说的不错!”
大太监这才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气,擦拭了一下额头沁出的冷汗,亦步亦趋的跟在元景帝身后,胸膛之中的心脏依旧砰砰作响,让他感到了一阵胸闷。
党争是一把双刃剑,它能维护元景帝的地位,也能搅乱朝局。党派越多,斗的越激烈,长期以往,便没有人顾着政务,满脑子都是如何阴谋阳谋,整垮对手。
朝堂局势混乱,对元景帝来说是有益的。各党派斗的越激烈,他越是可以安心修道。若是一家独大,或两家独大,朝局就会脱离元景帝的掌控。
但若是杜绝党政也不行,朝内无党,千奇百怪,元景帝制衡朝堂的手段有些欠妥当,完全没有必要扶持那么多党派,只需要保持三个势均力敌的党派就行。因为不管在什么领域,三角形是最稳固的。如果只是两个党派,他们可能会私底下结成同盟,表面水火不容,背地里沆瀣一气。但如果是三足鼎立,他们之间很难达成利益一致,朝局就会相对稳定,便于制衡。
当然,婚姻例外,三角形的婚姻比党争还要热闹,简直就是修罗场,无比狗血。
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