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并不知道祁骁其实早已知晓自己的身世,听他说起这些,也被勾起那些往事的记忆,心里有些隐隐难受。
她叹了一口气,矜贵的眉眼间也流淌着一股愁绪。
“你说这些,终究还是把那些责任都强加在自己身上……可你就算不考虑自己,也要考虑苏苏吧?孩子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你说不要就不要,你考虑过苏苏的想法吗?你这是要剥夺她做母亲的权利么?”
祁骁沉默。
长公主闭着眼微微摇了摇头。
“你如今这副样子,呵,我看你就是嘴硬惯了!等日后有一天,你若是明白过来自己早已爱她入骨的时候,我看你求着她给你生个崽崽,她还不一定乐意呢!”
长公主掀起眼皮,幽幽瞥他一眼,“我话先说在这儿了,骁儿,你这么狠心,可千万别后悔。到时候……别让我帮你求情!”
祁骁也知道母亲也是为自己好,勉强笑了笑,不再多言,不再辩解。
“母亲,都是儿子不是,让您担心了……”
长公主闻言,再看到祁骁眉眼之中那股隐隐的孤寂落寞,更是心里一痛。
自从祁骁先前从南疆战事回来,整个人就像脱胎换骨了一样
,眉宇冷淡疏离,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那越发凝重的眸色里多了太多、太沉的愁绪。
只不过,他一直憋在自己的肚子里,怎么问都不说。
好在,自从他搬到京郊去修养,还有了个媳妇,已经比从前开心多了。
至少还会生气,还会吃瘪,也会因人喜,因人忧,不再是那种冷冰冰、无人可靠近的样子,仿佛不在此世之间……
而这也是长公主非常喜欢林落苏的地方。
跟她在一起,可以疗愈祁骁的心。
命运或许太造化弄人了。
祁骁的身世复杂,很多事情,身不由己。
但长公主早已把祁骁当成自己亲生的孩子看待,从为人母的角度来说,她只希望他能在短暂的一生中及时行乐。
至少,要牢牢抓紧自己好不容易动心的爱人啊……
思及此,长公主心中略有几分哀恸,咬唇哀怨地看了祁骁一眼,道:“哼,你别跟我说好话。我知道,你这是给我扮可怜呢。你这孩子太死心眼了,我是管不了了,我让你媳妇管管你!看看她听你说这些东西,怎么骂你一通!你别拦我,我现在就去找我儿媳,说你坏话去。”
祁骁无奈地笑了笑,
没有再阻拦。
“母亲,上次进贡的水果,宫里又送了一批到王府来。您要是去酒楼找她,就带一些去跟她一起吃吧。”
说着,祁骁蓦地想起上次林落苏承诺要给他做的果盘。
这女人,恐怕早就忘了!
也就他还记挂着她……
祁骁虽然心里有些酸溜溜的,但还是嘱咐属下多拿了些她爱吃的荔枝。
长公主见祁骁主动给林落苏送东西,撇了撇嘴,轻哼一声。
“这才差不多!不过这点水果可不够,你呀,什么时候能开一开你这铜墙铁壁似的嘴才是最要紧的。”
说完她也开始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去酒楼。
燕窝还有几盅,她也就没给祁骁留,通通带到酒楼去给宝贝苏苏尝一尝。
长公主吩咐下人,“对了,找几个看起来普通点的食盒,可别露了馅儿,到时候有些人可就要生气了……”
她揶揄嘲讽地看了一眼祁骁,发现祁骁也一直盯着自己,欲言又止的模样。
长公主觉得好笑,“你这憋得要命的样子,是有什么话要让我带给你娘子么?”
话音刚落,祁骁就撇开脸,也偏偏耳朵瞬间就红了。
“没有……”
长公主
嘁了一声,“我还不懂你?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知道你现在脸上写着什么吗?‘死、鸭、子、嘴、硬’!”
此时燕窝和水果的食盒都准备好了,长公主提裙就可以走了。
她抱着胸,催促道:“有话就快说,过时不候了!”
祁骁这才别扭地转过脸来,欲盖弥彰地咳了一声,道:“那个……咳,就随便问下,她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样吧。她胆子小得像兔子似的,昨天又经历那种事,可别哭了一整晚……”
长公主一听这话不对劲,“等等,昨天经历那种事……什么事?”
祁骁沉吟片刻,老实坦白了昨天林落苏回家路上被陈德带着一群流氓围堵的事。
长公主听完,再次暴怒,实在忍不了上前给了祁骁一个狠狠的头栗子!
而祁骁一个战场上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战神,此时竟然也只能憋屈地捂了捂额头,乖乖受着娘亲的怒气和责罚。
长公主气得在屋子里来回走动,指着祁骁的鼻子那是一个恨铁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