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骁凝视她一会儿,摇了摇头,淡淡笑了一下,又转过头去。
他在想,遇到林落苏以后的确发生很多奇怪的事。
就比如,明明肃王府的床铺又软又暖和,可他偏偏觉得这里的地铺睡得更让人安心,肃王府的软枕香榻根本比不得。
祁骁心中万千思绪转圜,良久轻声开了口。
“日后……日后我的事,有机会会告诉你的。”
那些关于孩子的苦衷,关于身份的隐瞒,他一定会在合适的机会告诉林落苏的。
祁骁等了半天,也没听到林落苏的回答,再抬头一看,那小娇娘已经睡熟了。
脸颊红扑扑的,像一颗漂亮诱人的苹果。
祁骁无奈一笑,也不知道方才那句话她到底听见没有。
罢了。
祁骁唇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也合上眼,久违睡了一个安心的觉。
……
次日清晨,林落苏为了虞府家宴的事情起了个大早。
她刚坐上马车,祁骁就蹙着眉出来。
“你这么早就要走?”
林落苏点了点头。
祁骁:“我也要进城,我跟你一起吧。”
“那个,这马车太小了,你上来就太挤了,只能坐一个人。”
祁骁挑挑眉,“我可以骑马
。”
林落苏还是摇了摇头,一抿唇,竟然拉着马绳一声令下,带着湛卢直接走了!
留下一句“哎呀我赶时间”,让祁骁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他眼睁睁看着湛卢竟然这么听林落苏的话,一时有些气得咬舌。
怎么连他的马儿都被林落苏驯服了?
湛卢是有灵性的马,连皇上和军营副将的话都不听,从来都只听命他一人,这小娇娘,倒是挺有驯化的本事。
呵,说来嘲讽,他自己不也是么,如今竟被她给拿捏得死死的!
祁骁暗暗叹了口气,还是飞快收拾好东西悄悄跟上了那马车。
现在到处都不安宁,他可不放心林落苏一个人出门。
林落苏确实不想和祁骁一起坐马车。
他总觉得现在两个人关系还是有点不尴不尬的。
总而言之,眼不见心不烦,还是少跟祁骁待在一块儿吧。
结果林落苏刚出村,突然马车又一顿,似是被人拦了下来。
“林落苏,你给我下来!你把话给我说明白,你到底对德儿做了什么!”
一个男人扯着嗓子破口大骂。
林落苏掀起帘子皱眉一看,原来是她那混账舅舅陈大勇。
陈大勇来势汹汹,一看就不是来说客套话
的。
林落苏见状,自然也没个好气。
“我还以为是谁家的狗没拴好乱吠呢。原来竟然是舅舅你啊。”
陈大勇被林落苏气了个半死,抓起旁边的小石子就往马车上扔。
林落苏闪身一躲,道:“陈大勇!你干什么!你故意伤人,我要去告你!”
“好啊你林落苏,你有本事了,张口闭口就是去告官是吧?我可是你舅舅,德儿可是你表哥!你连亲人都下得去手啊,你这个没良心的!你说,你到底把德儿怎么样了?”
林落苏冷笑一声,“你怎么不问问他先对我做了什么?”
陈大勇眯了眯眼,“德儿一向老实,就算做了什么,也是被你逼的!”
林落苏怒极反笑,“是么?我逼他拦路抢劫,要把我卖到窑子里去?按你这么说,我这么罪大恶极,人家肃王为什么不抓我,偏偏抓了你的宝贝儿子?不仅关他大牢,而且还每日游街两次哦,好丢人诶!”
林落苏一顿挖苦嘲讽,更是把陈大勇气得脸色涨红,恨不得上来撕了林落苏的嘴。
“你!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竟然还在说风凉话!他可是你表哥,他犯了事,你还笑得出来?你还不快去官府签了和解书,把你表哥放出来!
”
林落苏啧啧两声,讽刺一笑,道:“哟,舅舅,我没听错的话,你方才是在求我么?求人怎么用这种语气啊,搞得我有点不明白了。”
陈大勇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林落苏!你再这样无情无义,就不怕遭报应么!你别以为你攀上了什么大人物,就能对着我作威作福了,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可是你的长辈!”
林落苏嗤笑一声,她最瞧不上的,就是陈家人这副说不过道理就拿长辈范儿为老不尊的样子。
既然陈大勇要拿身份压她,谁不会呢?
林落苏笑道:“舅舅,像你说的,我什么东西都不是,自然帮不上你们陈家的忙。冤有头债有主,陈德是肃王抓走的,舅舅,您应该去找肃王啊!既然你对肃王大人不满,有本事您去京城官府门口伸冤啊,在这儿刁难我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