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楼中。
方榕儿今日一整日没有看到林落苏的身影,多少有些放心不下。
她派了一个小厮去昭明村打探情况,得知李家又来找麻烦,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不过林落苏也托人传了信,说是一切都处理好了,还让她准备些吃食,之后要送去医馆给林落薇和盼儿。
方榕儿心想,事情都已经结束了,她也没帮上什么忙,不如就准备些好吃的,也算是出一份力。
于是,她安排小厨房炖上了鲫鱼豆腐汤,要熬得白白的,如牛乳一般,又想起盼儿喜欢吃点心,方榕儿便打算亲自出门去天香阁买最新出炉的热乎蛋黄酥。
从天香阁出来,正好碰到晚市最热闹的时候。
上次和墨公子见面被堵在路上,让方榕儿至今心有余悸。
她这次积累了经验,不再让马夫从闹市区走,而是换了条人少的小路,虽然会绕点远,但只要不堵,应该会更快。
而且这条路,传说离那个神秘的天听阁不远,方榕儿还真对那儿很好奇,只不过连到底哪栋楼是天听阁,他们这些小老百姓都是搞不清楚的。
只是这一换路,方榕儿没想到会看到完全颠覆自己认知的画面——
当行至小路中间的时候,旁边一处空屋子里突然传来一阵
令人头皮发麻的惨叫声,还混杂着口齿不清的求饶。
方榕儿浑身一哆嗦,拍了拍马车门,车夫立刻停了下来,安抚住了马儿,他们顿在原地,大气不敢出,生怕马蹄车轮声惊扰到里面的人。
这时,屋里传来一道男声:“主子,如何处置?”
另一个男人冷漠回答道:“按阁规,格杀勿论。”
“不要!不要啊!救命——噗!”
求饶还没说完,方榕儿便听到一声闷哼,随即是皮开肉绽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最后,液体飞溅四散……
杀、杀人了啊!
方榕儿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她这会儿也顾不得什么隐蔽不隐蔽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逃!
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那马儿还没迈开蹄子,就有个身手很好的人从窗子里翻了出来,他腰间配着刀,打量着这辆听墙角的马车,看样子,好像早就发现了方榕儿的存在似的。
那人朝着车夫道:“何人在此逗留?”
车夫也被吓住了,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低声问方榕儿:“小姐……怎么办呀……”
方榕儿虽然受了很大惊吓,但她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如今已经被抓包,她没办法强闯逃走,也不能就闷声装哑巴。
她只好定了定心神,诚恳道:“
小女子只是刚好路过,急着回家,无意惊扰,冒犯了。刚才发生的事情,我也完全看过就忘了,不会往心里去,更不会说给旁人听,还望少侠行个方便,容我过去。”
那男子看着遮得死死的车帘子,想着阁主的交代,强硬道:“姑娘还请下车,我们主子有请一见。”
方榕儿:……
有病啊!谁要见他啊,怎么着,还想把她也灭口不成?
其实方榕儿真是想多了,是墨弈刚才发现外头的马车很眼熟,于是让手下过来看看。
他记得之前第一次跟方榕儿见面,她乘的马车就是这种。
墨弈也挺意外,自己处置个天听阁的叛徒,还能撞见方榕儿。
这叛徒偷了天听阁中有关皇室的机密想要拿出去卖,这是天听阁头等大忌,而皇帝也给了墨弈随意处置的权力,他为天家办事,知道其中严重性,自然没什么下不去手的。
只是某些姑娘,恐怕是被吓得魂不附体了,他要是不解释个清楚明白,说不定她要担惊受怕好久,他可不想让美人忧思过甚,更何况,还是唯一一个跟他相过亲的美人。
方榕儿不想下车,可来人很强势,她一点功夫也不会,没办法,只好颤颤巍巍,壮着胆子下了马车,回头还给车夫使了
个眼神,暗示一会儿要是情况不妙,她殿后,他先跑,报官!
怀着沉重的心情,方榕儿迈进了屋子,她垂着头,看着脚尖,满心抗拒。
而屋内,墨弈已经让人清扫好了现场,他看着进来的人,微微一笑。
“方姑娘,别来无恙。”
方榕儿呼吸一滞,震惊地抬头,正好对上这位“主子”微微含笑的眸。
——怎么会是他!
墨弈!?
所以刚才杀人的,是墨弈?!
她万万没想到,上次“相亲”时见到墨弈,他是那么一个温柔如玉的清逸公子,可是转头间就看到他如此可怖的另一面!
简直像画本子里杀人不眨眼的江湖大魔头!
如此杀伐果决的残忍男人,真的是之前她认识的那个体弱不易的墨弈吗?
她还自作多情地要帮人家……他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