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她是一个心善的姑娘,他早就知道了。
只有楚容祈一个人还记得,他们早已相识……
她还是跟多年前一个样,是一个看起来有些大.大咧咧甚至有点冒失的小姑娘。
还记得那时见到虞若芙,这小女孩竟然爬树打架样样在行,一点不输同龄的男孩,还特别不服输,看到谁都要上去比一比。
不过,她的脾气看上去娇纵,但是比谁都善良热忱。
那时的她,不也是用这颗热心温暖了他的吗……
楚容祈的回忆浮现眼前,他淡淡一笑。
……
日头很快就爬上中天。
祁骁从宫中勉强脱身,一刻不敢停歇,策马直奔皎月楼。
林落苏和方榕儿正在讨论墨弈送来的酒到底怎么处理,拟了醉虾、醉蟹、酒焖猪蹄三道菜。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下一秒,祁骁就带着一身风尘仆仆进了屋。
方榕儿看到祁骁面容憔悴,不由得惊呼。
“我的娘,祁骁,你这是一干完活儿就过来找苏苏了?你看起来这么疲惫,为何不休息休息?”
她向林落苏挤眉弄眼,林落苏却故意不看。
祁骁见林落苏不愿搭理他,难免有些失落,但目光却丝毫不离开林落苏。
他走上前两步,憋屈地看了方
榕儿一眼,方榕儿会意,立刻找了个借口开溜!
祁骁先去把门锁上,然后下一刻,竟直接脱了上衣,将不知从哪儿得来的荆条捧着送给林落苏。
“古人有廉颇负荆请罪,如今我也犯了错,也向娘子负荆请罪。夫人若是有气,只管拿荆条打我,我认罚。只是,莫要再不理我了……”
祁骁是认真的,却把林落苏吓了一跳。
她看了一眼荆条,无奈道:“祁骁,你这什么意思啊?我又不是想惩罚你,只是想要让你别跟我闹别扭,别隐瞒我。你……”
她拿起荆条恨铁不成钢地丢在一边,气鼓鼓地抱胸道:“你这是把我当什么了?把我当成那种为了折磨你取乐的女人了?”
祁骁也很委屈,“我只是想要表现我认错的诚意……落苏,我知道之前都是我不好。我不想再让你气着我了。就像你之前说的,我不愿你我二人再因为这些琐事离心。”
这句话倒是说到了林落苏的心坎里。
她撇了撇嘴,又看向祁骁,语气硬邦邦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要是我问什么说什么,何苦还要向现在这样?”
祁骁郁闷,“那我现在解释,还来得及吗?”
林落苏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祁骁见
状,知道她是微微松口的意思,就立刻顺杆爬,坐到她身边,急急道:“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林落苏推了推他,道:“那就说那叠十几页的信。你为何送给我又抢走?还什么爱妻,见字如晤。结果都不是给我看的!祁骁,你怎么解释?”
祁骁垂下眸,“其实,那是我的遗嘱……错拿了给你,怕你看了之后多想、害怕,我才抢走的。”
林落苏顿然大惊失色:“什么,遗、遗嘱?你为何要写那玩意儿?”
祁骁想了想,决定稍微透露一些,让林落苏做好心理准备。
“其实,我在东家那边做的话不仅仅是工地的体力活,有时候也有一些危险的事交代给我。这些事有的在京内,有的则需要我跑到京外去办。这些事都是东家那边机密要务,任何参与的人都要写下这些东西,一是表忠心不会泄密,二是表决心,有些像军令状吧。”
林落苏还处在极大的震惊当中。
她是万万没想到,她竟然嫁了一个“高危职业者”?!
林落苏更不乐意了,瞪着祁骁,火冒三丈。
“那你之前怎么都不跟我说明白?你要是死了,我不就成了寡妇了?你为我考虑过吗?”
她可不想不明不白
就做了祁骁的未亡人啊!
祁骁垂下头,一副任打任骂的样子。
他捉住林落苏的小手,低声道:“你若是生气,就打我吧。你若是心里好受些,我也才能好过。”
林落苏一下子挣脱开他,有点气恼。
“你少来这一套!祁骁,你……”
那一瞬间,林落苏是真的气得有点想要拿荆条打人了!
可是,她的目光瞥到了祁骁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还有他背后那还没好透还在长新肉的疤,又觉得他有些可怜。
良久,她长叹一口气,无奈道:“祁骁,这东家对你就这么重要吗?你就非要在他手下干活吗?我们就平平淡淡做些小生意过活,不好吗?祁骁,我真的不想当寡妇啊!你能不能别去这个东家那里了?”
她诚挚地劝着祁骁,而祁骁的脸色却微微变得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