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二十六年。
正月十七,诸王就藩。
正阳门外,黄土铺地,清水洒扫。
郊外还有十几座黄绸和松柏搭建的大帐篷,里面装饰锦绣,摆满了美酒、时果、点心。
文武百官,亲来送行。
再远一些,军旗浩荡,兵马遍地。
朱允熥也在其中,今日他也要离京。
“父皇,儿臣舍不得您!”
代王朱桂,即将就藩山西大同府,十八岁了跟个孩子一样依依不舍。
代王妃徐氏挺着个大肚子,还有不到三个月就要生了,被特旨坐在马车中。
“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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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
又是六七个道声音。
肃王朱楧,就藩甘肃平凉府。
辽王朱植,就藩辽东广宁府。
庆王朱栴,就藩九边军事重镇宁夏。
宁王朱权,就藩大宁。
岷王朱楩,就藩云南。
谷王朱橞,就藩九边重镇宣府。
除了岷王朱楩,这批藩王都将前往长城戍边。
当然,朱楩的日子也不好过,云南也是边区,条件比九边还差。
分别时,朱元璋赐给每名藩王一条玉带。
他亲自为辽王佩戴好玉带:“小十五,你的辽王宫殿尚未建造,爹的意思是,就先暂驻在大凌河之北的军营里,以营地充当王宫。”
“是,父皇!”朱植应道,没有一丝不悦。
一旁的朱允熥大为敬佩。
大凌河,明朝历史上耳熟能详的地方,全因明末与满清的战争而被频频提起。
在崇祯朝,大凌河意味着与清军的停战边界。
朱元璋看向庆王:“小十六,你的封地宁夏镇在边外,是一个新设立的卫所,恐怕难以保证你的安全,你自己要万分小心,别出去浪知道吗?”
庆王朱栴挺起胸膛:“儿臣不怕,若北元鞑子敢来,儿臣亲自率兵,出关杀他个片甲不留!”
朱元璋笑着赞许:“吾儿勇气可嘉!”
转身却对护送庆王的将军说道:“庆王暂时改驻韦州城,授权管理庆阳、宁夏、延安、绥德诸卫军务,负责镇守塞上疆土。”
庆王这孩子才十五岁,这么莽怎么行呢?还是稳一点。
此时朱元璋就像一个普通的老父亲。
“父皇,我也想改!”
岷王朱楩凑上来叫苦:“我不想去云南,我也想去北方杀鞑子!”
上次把黄子澄装进麻袋殴打一事,朱楩从原来的陕西岷州卫,被发配到了云南。
朱元璋大手抚摸着儿子柔嫩的脸颊:“云南暖和,那里闹事的土司多,你去教训教训他们。”
朱楩才十四岁,这么调皮去北方岂不送死?
打土司就不一样了,他们弱小无助,好收拾!
假如捅出大篓子,还有沐家帮忙擦屁股。
戴好玉带,朱元璋命诸王转身,让他看看腰带后方的装饰品。
诸王都转身背对皇父,唯独宁王朱权没有转身,反而将腰带转过来给父亲查看。
朱元璋问:“为何要这么做呢?”
朱权回答说:“君父不可背也!”
朱元璋听罢甚感欢慰,他拍着朱权单薄的肩膀:“十七,到了大宁你切记要收复朵颜三卫,他们若不听话,写信告诉爹!”
朱权点头,语气坚定道:“父皇宽心,他们若不听儿臣节制,儿臣自己会动手,断了他们的狗头!”
“十七叔好样的!”朱允熥上前鼓励。
按史书所载,宁王朱权以善于谋略著称。
他在封地内带甲八万,战车六千,所属朵颜三卫骑兵均骁勇善战。
朱权还多次会合诸王出塞作战,敌人闻风色变。
靖难之役,燕王朱棣要是没有朱权的兵马相助,只怕很难打。
“准备好了,都去吧!”
朱元璋冲诸王挥手,转过身去。
“是!”
诸王应声,扶着玉带,含泪与兄弟们作别。
“保重!”
朱允熥上前,与藩王们一一相拥。
这一别,短则数月,长则数年才能一见。
而藩王们之间,只怕一辈子再也难见上几次。
几人聚在一起的画面,几乎不会再有。
“上马!”
“哗!”的一声,数千甲士翻身上马,甲叶碰撞之声如潮涌动。
朱元璋动用了亲军十二卫,每位亲王配一支五千人的亲军护送,直到封地。
又有锦衣卫贴身保护诸王。
“天下之大,必建藩屏,上卫国家,下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