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方晚心本以为外祖母会责怪自己舍不得让侍女给二表哥做妾,毁了他们曾家子嗣繁盛的梦想。 但是抬头一看,香棠和香芍神色平常,知不是此事。 香芍一向向着自己,如果曾老太太要有什么事儿对着自己,香芍一定会神色慌张,无比担忧地望着自己,一副要替自己受罪的模样。 “心儿,”曾老太太慢声道,“你虽无大错,但家有家法,所以我不得不禁足你三个月,以示公平,希望你心里不要怨怼我。” “晚心明白,心中自没有怨过外祖母。” 随着曾老太太一个眼神,两旁的侍女和其他下人,就下去了。 曾老太太喝了一口茶,“现在屋子里就剩你我二人了。听说太子已经离开了幽州城,估计这次治水是假,治他弟弟是真。你和彻儿暂时没什么大碍。” “太子是个知道轻重的人,即使外边的人再怎么说他猖狂。我那日跟他说明了事理,他应该能听得下去,不会再找你们的麻烦。不过宫中拨云诡谲,保不齐哪天又有什么皇亲贵戚的,借个治理大运河的由头,来幽州城搅动一番风云。” “一有什么事儿,你们都要首先要通报我一声。我对彻儿也是这么说的。知道你们小辈喜欢仗着自己聪明,什么事都爱自己做决断。我虽然老了,但经历的事情也多,总有你们想不到,但我能想到的。万万不要瞧不起我这个老人家。” 方晚心低声:“外祖母说的是,晚心不会再自作聪明,自作决断。” -- 跟曾老太太告别完,方晚心穿过廊庑,准备去告诉逢荷,不用嫁给那个人面兽心的二表哥的好消息。 而不幸的是,居然又碰见了曾彻。 想起这个差点害得自己遭遇太子毒手的,毫无血缘关系的大表哥,方晚心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廊下少女身子单薄,背骨挺立,淡声行礼道:“见过大表哥。” 曾彻亦觉得对不起这位无故被牵连的表妹,毕竟当时事态的发展远超他的想象。 他便长手一伸,立于一侧的小厮连忙拿着几本书呈于方晚心面前。 “知道表妹你喜欢读书,我正巧带了几本最近才写的书过来,希望能慰藉你被困于家中之苦一二。” 能对家中人说这么多字,已经是曾彻能表现的极限了。 方晚心内心嗤笑,原来这大表哥竟想着要来赎罪。 看着那些书上的“青刀居士所著”几个字,她觉得分外刺眼。 昔日,她至少还敬重着那个青刀居士几分,对方也是她觉得幽州是有温情的一处象征。 可短短几日,自从知道了大表哥这个跟“好”字沾不了边的人,居然就是青刀居士,还给她带来祸事—— 她宁愿那个叫青刀居士的人早早死了,还能给自己留有一点念想。 她曼身上前,拿来一本,翻看两页,笑道:“用字粗糙,比不过之前那本《幽州风情小考》,看来大表哥这些年荒废行文,没有精进。” 曾彻身后的小厮诧异无比。 他跟随大公子数年,大公子虽表面行事荒诞,但私下并不是游山玩水,而是考据幽州处处地形人情,才学也不错,是以能写下这些书,流传甚广。 这个表小姐,居然摆这么大的架子,看不起大公子写的书? 曾彻面色如常,又挥手让小厮拿回这些书。 “表妹在宫中做过公主伴读,身份尊贵,来往都是有名的文人大学士,看不起你表哥的书,那是自然的。是我考虑不周了。那今日我就拿回这些书吧。” 曾彻不知道方晚心是在卖什么关子,不过他知道对方已经完全不会把祖母的话放在心上,要立自己为敌了。 正当曾彻和小厮欲走之时,又听得后面一道清脆女声。 “文人大学士们,令我佩服的不是有名,而是他们自有一番文人风骨。我所读之书,其作书之人必定是有风骨的,而不是与青楼女子纠缠,要私定终生之人。” 方晚心见曾彻转身,冷冽眼神投下,如阴风扫过。 而她自不动如松。 原来自己与青楼女子的那些传言都已经传到表妹耳朵里了。 曾彻突然有一些不甘。 表妹本就怨恨自己,现在又要看低自己一等,摆明了要给自己难堪。 本来世间找一个知己乃是不易,表妹会读自己的书,可见是个能跟自己说得上话的人,可惜命运弄人,终究成了如今这副局面。 而自己当初故意弄出要和青楼女子私定终身一事,就是为了摆脱曾家要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