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一直都深知自己是个没什么本事的纸老虎,只是从小到大,没有人戳破过他。众人因天策府尊重他、栽培他、什么好事都让给他,他只不过是凭着几年浅薄的军功就沾沾自得。然而实际上,危难关头他不仅救不了家人,还要托人以命相换才苟活,如今,连阿姊都要为了他在复杂的人世里受苦受难。 他其实都知道,不愿意提起,便是逃避、不想揭伤疤。 他应该长大了。 “阿鹿,”晏含山恢复往常的柔声,甚至略带歉疚地握住他宽厚的手掌,道:“藏珠园不是你想的烟花柳巷,这也是我现下唯一能去的地方了。我们需得活着,于困境中更得好好活着,有朝一日,才能为天策府昭雪。” 晏云鹿低头望着姐姐清瘦却挺拔的身姿,只觉得万分心疼,万分自责。 他没说话,端起桌上的菜闷闷走了出去。转身之间,含山眼尖,分明见到高大健硕的儿郎面上挂了一滴清泪。 菜糊了便要重做,而非将就入口吃坏肚子。将死之人又借命复生,他如何能一心沉溺于哀事,而白白浪费许多无辜之人为他铺就的前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