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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饮(1 / 2)

腊八这天,已是近年关的尹始。从这一天起,言田猎取禽兽,以祭祀其祖。百姓制作腊八粥、办尾牙宴、敬告天神与始祖,保佑来年健全平安。

藏珠作为抚宁贵族中心最繁华的一处园子,自然每年都按照惯例承办豪华的宴饮,集聚全京都的贵女与公子在一起游赏。因着此日到时,女儿家亦可盛装打扮,坦然亮相,所以许多官宦人家,亦都将藏珠每年这一日的腊八祭当作一次看亲择婿的吉日。

是日一早,便有从太尉府里派来的侍女与小厮十余人,捧着新做好的衣裳和发冠来到镇北王府等候。饶是陆战惯常起的很早,也不及这些天不亮就敦候在此的一众下人。

陆战心想,本意欲以忘事一说将宴饮推辞去的,没想到知子莫若父,叶哑竟然一早就为他准备好了一切,还不由得他拒绝就塞到了门前来。

他犹豫了一时,还是留下几个看着手脚精细些的小厮。不多时,就换了一身鸦青色银灰缠枝暗纹的袖衫外袍,有一颗低调奢华的明珠嵌在腰封上,侧翼坠着一串崭新的琉璃玉璜。

从王府到藏珠园,一路上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女郎纷纷对他侧目了,她们各个娇羞不已地眺望着他,有大胆的,竟朝他偷偷靠近来,默默尾随于后。

福临小步凑上去,忍不住打趣儿道:“殿下今日很受欢迎嘛。”

“本王哪日不受欢迎了?”陆战反问。

福临张了张嘴,转念一想:“是,殿下平日不爱打扮,尚有许多女郎翘首以盼,臣只是觉得,比之往日更盛了!”

虽这么揶揄着,可福临心里也是由衷地想,自家如铁树一般的将军,今日能好好解欲,好带个王妃回来。

藏珠今日,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一派富丽堂皇,庄严隆重了起来,雅乐一传三四里,也不似平日嘈杂喧闹,多的是装模作样的纨绔子弟,想来也都是等着今日能好好表现,指望着觅得称心如意之人。

陆战由人引渡着向后园的漪莲湖去,经过一处水榭时,却在醒脑的一阵哄笑声中一瞬听见了温言软语。他顿住脚步,见一个白衫女子乖巧地站在一群峨冠博带装束的儒生中,许是与人打着对子,半日过去了都还没停,时不时露出羞怯的浅笑。

他站了好一会,直到福临摸不着头脑地问了句:“殿下,您在看什么?”他才恍然收回目光,只不过脸色忽然冷白了起来,脚步铿锵地朝前走去。

要绕去漪莲湖,正好与水榭是同一路。陆战没走了几步,再抬头,终于见晏含山不疾不徐地从亭台上款款向他而来。

只不过,她好像想着别的事,一直低着眉看手里的托盏,并未注意到迎面而来的陆战。近了时,正好她身后追来了一位青衫儒生,拿手中的折扇敲了敲她的肩。

她回过身,那儒生问:“小娘子,你还没说完呢,那最后一句是什么?”

晏含山闻言,神色略有伤,淡淡地垂首答道:“云物不殊乡国异,教儿且覆掌中杯。”

“诗人感叹岁末时光流逝如同驷之过隙,也不由得伤感自己远在异乡,无法归家的痛苦。虽字字皆盼释然,却句句不得释然。小娘子,你怎么会想到这首诗呢?”儒生兴致一起,又向她靠近了几步。

彼时晏含山尚不知晓他的意图,只以为他是单纯与她切磋切磋文艺,便耐心回应:“我不过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罢了。”

“是么?”他猛的贴上前去,就快将气息打到她脸颊上了:“可在下为何总感觉,娘子的诗,念的就是自己呢?”

被这突如其来的贴近,晏含山吓得浑身过水一般瑟缩了一下,身体微微向后仰去。可那人也是当即就知晓了她的心思,反而步步紧逼,嘴里还舔舐道:“小娘子命苦,有烦心事可与我说说。”

她立时便猜到面前的儒生并不是什么君子,多半也是玩心大起的纨绔而已,随即想抽身。可对面之人忽地就伸手将要碰她的额,她来不及反应,下意识便往后撤。可惜腰力不足,重心眼看着就失衡,她瞪圆了眼。

转瞬,后背似乎被一人粗厚的手掌顶了一把,稳稳地将她欲坠的身子托住。晏含山正身后回首一探,竟是那张阴魂不散的冷脸——

陆战面无人色地凝着那位青衫儒生,叫他吓得四肢颤颤,连忙卑躬行礼:“镇北王殿下……”

“本王属实没想到,殿中侍御史的公子,竟也是个贪色之徒。”

“殿下误会了,我只不过是真心想帮帮这些落难的小娘子而已。”儒生颤巍巍地说。

陆战眉头一跳,轻斜了头,瞥了一眼低眉顺眼的晏含山,冷声道:“各凭本事谋生,本王看她,比那些终日食父母禄的人,好得多。”

晏含山并立于陆战身侧,与他一道相顾无言走过了一段路。他似乎负气,心情不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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