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再也没能见到她阿娘。 叶哑的手颤动着停在胸前,他咬牙看着那个眉眼越来越像她阿娘的女儿,却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回答她那样咄咄逼人的质问。 “小千?”陆战站在不远的地方,他的两个字里饱含着疑惑与拒绝。 叶千秋不知道他听去了多少,总之她觉得这一切一点都不难堪,都说出来了,反而格外的舒畅。 “我不会嫁给什么三皇子!” 叶哑的牙关紧了又松,他艰难地扶着桌案,气得好一时说不出话。陆战见状连忙送了一杯茶去,他大喘着气良久,才慢慢平静下来,转头却问陆战:“你来做什么?” 陆战一时没想到话茬落在自己身上,稍一怔,又很快反应过来,将话题转开:“军中还有些事务要处理,临走前来探望阿爷。” “没什么事,你便先去吧。”谁知叶哑也并没有问他是什么事务,陆战有些一头雾水,不过转念一想,他或许从来算不得叶家的人,又何苦插手。 倒是叶千秋恋恋不舍地望了他一眼,陆战只是很快地点头示意,便再也不流连地转身离去。这一举动让叶千秋有些受伤,更加激起了她占有他的欲望。因为事到如今,她总感觉,再不做些什么,她可能什么也得不到了。 “我绝不嫁给陈重桓,除非我死!”她捏着拳头,依然像一只不懂得后退的困兽一样执着地重复。 叶哑此时已经冷静了许多,他看着那身量还要低他半个头的小女儿,忽然间背脊挺直了起来。他问:“你喜欢陆战什么?” “他什么都好。”她不假思索,俨然像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叶哑忍着气,再问:“我能给他现在拥有的一切,是不是也能毁了他现在拥有的一切?” 叶千秋睁大了双眼,呆呆地望着眼前功成身就,老成稳重的男人,她立刻清醒过来,她知道,他说的话每一句都是他可以做到的。她的阿爷是一个怎样的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可千算万算,还是没有算到他会拿陆战下手。 *** 你自己想清楚吧。 这句话在她耳中不停地盘桓,她一步一步看着那个曾经性情温良,因为拥有了一儿一女便已幸福得像洪福齐天一样的单纯男人,变成如今这个不择手段到令自己都背脊发凉的权臣。 她恍惚间也想不起来了,到底是什么时候阿爷就变了。 抚宁的咬春日是节气之首,亦是春节里仅次于元日和上元的第三大日子。这一天也格外的热闹。人们会把自己家中制作的小玩意儿拿到市集上卖,不必收取摊费,于是,这一日的街角热闹会一直进行到夜里。 叶千秋失魂落魄地从叶府出来,恰逢余晖隐去最后一丝光亮。她原失望得想将自己关到房间里来个几天不吃不喝,可是没到晚上她的肚子便不争气地折磨得她翻来覆去,她一想,才想起今天一整天就只吃了奶娘送来的一块春卷。 看啊,这个家里,还有谁关心她呢? 城东的狮子头,城西的翡翠汤,毓璜顶的佛跳墙和西街的烤肉,叶千秋转遍了朱雀街上她最喜欢吃的铺子,一手拎着朵颐食府的春糕,一手举着两串糖葫芦,站定在巷口的一棵老槐树下。 “娘子……” 老槐树下的一个瞎婆婆伸出手揪住她的裙角。叶千秋顿住脚,低头看了一眼那只脏兮兮又满是皱纹和青筋的手,眉头不由得一蹙。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眼睛却目不斜视地瞧着前方来来往往的人流。她知道这个瞎婆婆看不见什么,所以她半句话也不想说,只想等着她识相地松开她那脏污的手。 可是好半天,婆婆都没有松手的意思。叶千秋不耐烦地泯住唇,深叹了一口气转过身,上下先打量了一番。 那瞎婆婆几乎年近饕餮,满头花白的头发和皱纹。她伸着颤抖的手不知比划着什么,那嘴角也跟着一翕一动的,却毫无只字成音。叶千秋不由得更紧蹙了眉头,她心里暗骂,也不知是哪个杀千刀的不孝儿女,将瞎婆婆一个人丢在这槐树下。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里还冒着热气的春糕,轻轻放进到婆婆的脚边。叶千秋并不确定她还能不能听见自己说话,只好蹲下身子,亲自将一块香味腾腾的春糕塞进瞎婆婆乱晃的手心里。 那手可真冰凉啊。 不知怎么的,一股冷意从她心底蔓延到全身,可眼眶里涌起来的却是热泪。 她恍若看到自己或者阿娘孤苦无依的样子。 “是朵颐食府的春糕呢!老身往常也吃,只不过现在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吃不了了。”瞎婆婆抬起头,笑起来那浑浊的眼神里也依旧都是神采。 叶千秋也不知道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