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这些事,她埋在心底从没给晏云鹿说过,亦是不想他走火入魔,而是想他看得通透,早些为自己寻出路。 若有力量,才有资格说重振。 可晏云鹿见她颔首的样子,以为是又触起了她的伤心事,将剩下的辩驳都吞进了腹里,也只好作罢不言。 那时的他根本不知道什么叫仇恨,以为仇恨只是简单的因为生离死别。 两人一时无语凝噎地走了好长一段路,只是今日这路不知为什么尤其地长,又那么地黑。 晏含山不由得感觉到后背一阵阵发凉,好像有什么人跟着似的。就在同一时刻,晏云鹿猛地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身后。 她抬起头,才看见不远几里外的一行黑衣人,手里的刀和剑光芒各异,来势汹汹。她再一回头,路的那边也同样站着四五个人,还有路边的阁楼上,约莫有十多双眼睛正盯着他们。 她下意识要跑,可忽然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紧接着脑袋里晕沉沉的,眼里也开始重重叠叠有奇怪的黑影,紧接着便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往晏云鹿身上重重一靠。 “我中计了,那杯茶有问题!”她硬是撑着。 晏云鹿眉间的杀气陡然涨起,他握住晏含山的肩,侧目一览了局势,二话没说便一手环住晏含山,一手掏出怀里的匕首,双腿蹬地一跃而起,回旋间最先近身的一排刺客纷纷倒地。 见此势,连阁楼上藏住的黑衣人也飞速入场,一时间他们就被十多人缠住。晏云鹿只有一柄短刀,加上晏含山中了毒,他可谓是腹背受敌,很快便要失去力气。 黑夜间,几个身影于空无一人的长街处飞旋,空气里缓缓渗出那骇人的血腥味。 此前晏云鹿守着云浮,每日练兵打仗,身体力行,可万万不想岁月不过半载,他竟然退步了那么多。那些刺客堪堪被打倒在地,于他们来说,不过像挠痒痒一样疼,很快就能起来。可当晏云鹿倒下的时候,他支着那把刚捡来的长剑,手也开始颤抖。 终于,他转头对姐姐说:“我终于明白你为何送我寒云剑了,我不该用那样荒唐的理由惹你生气。” 她倾尽所有送他那把和以前一样削铁如泥的宝剑,可他却当做溃烂的伤疤一样要掩盖。 她只是希望,他就算没了少年将军的名讳,一样能保家卫国。他不懂,所以现在,他连自己的姐姐都保护不了。 就在他出神的那千钧一刻,眼角忽然闪过一瞬凌厉的寒光,然后他的余光瞥见利剑穿透她的胸口和乌黑的长发,她残破的身躯扑倒在他身上。 脑海里同时回放的,正好是去年仲夏刚十日,阿爷尸骨未寒便在千叶林发生的那场乱斗。 算上晏含山,他身上背的命,怎么越来越多了…… 他从来顶天立地,家破人亡时也不轻易弹一滴泪,因为他知道眼泪换不来任何的补救,他只想好好活下去为家人雪冤。可今天,他看着她拼了命护住他,他的眼红了,热泪如注。 于是,他像个怪兽一样站起来,风卷着他的发丝,同他一样疯狂地呼啸着—— “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