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等在外头的杜鹃,忙闯进帐中,手里捧着痰盂,拿到隋阿娇手边。
隋阿娇这一吐就吐了个昏天暗地,把早上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她把东西都吐尽之后,才倚着大引枕,无声地流泪。
辛夷给她端了一杯热水,就和杜鹃忙着收拾去了。
“叫你们受累了,”隋阿娇小声啜泣着,“我不应该喝下那盅鸡汤的,高嬷嬷和秦嬷嬷这些日子教过我,做人要狠心,万事都要想着保全自己,可我还是忍不住。”
“我想着,她和我从小儿一块长大,再怎么着也不会害我的,我话都说到那个份上了,她还是要逼着我喝,若不是鸡汤有鬼,她怎会这样?我一赌气就喝了,原想着等她走了我就立刻吐出来,谁知道她竟然硬坐在这里,料定我已经完全喝下去吐不出来了,她才走。”
“我……辛夷,我好难过!合欢怎么会变成这样?”
辛夷由着隋阿娇哭。
等隋阿娇哭够了,帐篷里也收拾好了,她才握住隋阿娇的手:“郡主,人都是会变的,我们现在察觉,总比日后被她害了的好。”
“我只是想不通……她为什么要害我?辛夷,我要拿她怎么办?”
“这要看郡主的意思了。”
把合欢的处置权交到隋阿娇手上,合欢大概率是会没事的。
隋阿娇重情重义,又很心软,哪怕合欢变心,隋阿娇心中也总存着一丝善念。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入了深宫,隋阿娇总要一步一步变得狠心起来。
现在逼她逼得太紧,反而不好。
吹了灯不大一会儿,就有人来叫辛夷杜鹃,说是公主的箱笼有些对不上数,叫抽几个大丫头帮忙清点。
来人指名要杜鹃去,辛夷要跟着一道去,那人就摇头:“去一个就成了,你太小,还是留着伺候长宁郡主吧。”
辛夷抿嘴冷笑。
这些人还真把她们当傻子了。
公主箱笼要清点,跟她们有什么关系?
保公公花间云外那些人难道是死的吗?竟会放心让几个媵妾的丫头帮忙。
都是借口罢了。
也不知云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为何非要留下她和隋阿娇。
她钻进帐篷,拉着隋阿娇挤到了一处。
两个人都没睡,听着外头没什么动静了,才在帐篷后头割开一条缝隙,叫隋阿娇钻出去,把秦嬷嬷换了进来。
“辛夷,你跟我一起走吧。”
辛夷摇摇头,拒绝了隋阿娇伸过来的手:“郡主放心,我跟邱大人打过招呼了,过了今晚就没事了。”
两个人都走了,戏还怎么开场?
辛夷仍旧睡在地上,秦嬷嬷钻到榻上,二人一句话也不说,渐渐的,辛夷都有些发困了。
忽然听得帐篷外头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辛夷忙屏住呼吸。
帐篷一掀,有个人影钻了进来。
辛夷偷瞄了一眼,便暗自心惊。
竟然是个男人。
她登时就知道云外想做什么了,怕不是想毁了隋阿娇的清白。
可这么做,赵珉珉就不怕金鸣王会怪罪下来吗?
转念一想,辛夷就明白了。
赵珉珉的亲爹都不怕,要了和亲金鸣的何织瑶,赵珉珉又怕什么?
她不就是拿着这件事去要挟何织瑶的吗?
倘若毁了隋阿娇的清白,就能拿这个把隋阿娇捏在手心里。
呵呵,好一个高贵的永丰公主啊。
原来就是这样拿捏人心的。
那人影在帐中站了一会儿,忽然“咦”了一声。
又等了片刻,才悄悄地摸向辛夷,忽地掏出一条白绫,朝着辛夷的脖子勒过来。
辛夷早有准备,往被子里一缩,躲过白绫。
与此同时,秦嬷嬷从榻上跳下来,举着好粗一根木棒,重重地砸向那人的脑袋。
“噗通”一声,人影便倒地不起。
秦嬷嬷人狠话不多,捡起白绫,把那人绑了个结结实实。
又狠狠地扇了男人几巴掌,硬生生把男人给打醒了。
“说!云外那小蹄子叫你半夜摸进郡主帐中,是叫你做什么来了!”
黑灯瞎火的,也看不清男人脸上什么表情,只听得他的牙齿一直在打颤:“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求郡主饶了我……”
到现在,他还以为隋阿娇就在帐中呢。
“饶了你?我们能饶了你,公主能饶了你吗?”
辛夷的冷笑格外残忍,男人终于不再打颤,沉默了一会儿才试探着问道:“倘若我全都说了,你们会放我走吗?我保证,自此后就彻底消失,再也不会出现在各位贵人面前。”
辛夷嘴角挂上了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