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赶紧掐了隋阿娇一把。
叫她谢恩呢,她怎么又想到做衣裳去了。
太后却似乎很高兴,扭头与菩萨奴说起了金鸣话:“是个实诚孩子,我就是撂了一句话,瞧把她给高兴的。”
隋阿娇的金鸣话并不算太好,太后说的快,她听起来便很吃力,眼神迷茫又懵懂,看起来很可爱。
辛夷就放下了心,悄悄后退了几步。
隋阿娇这个样子便很好,至纯至善,一定会打动太后的心。
果然如同辛夷所想,太后看着隋阿娇的眼神都柔软了几分:“来来来,脱了鞋子上炕,炕上暖和,陪我下盘棋,这是你们永丰的玩意儿,我琢磨了半辈子,也没弄懂。”
隋阿娇从善如流,果真从头开始,教太后下棋。
晚膳也是在寿康宫用的。
太后晚膳吃得很简单,一道萝卜羊肉羹,一道素炒青菜,因着隋阿娇在这里用膳,便又添了一道清蒸鱼。
用太后的话来说,夜里少吃点,养生,两个人三道菜,足够了,不需吃得太奢靡。
“金鸣宫中不比你们永丰富庶,永丰是上邦天国,金鸣是个小国,上至君上,下至普通老百姓,都得省着吃用。”
太后絮絮叨叨的,像是普通人家的长辈,毫无太后的架子。
“金鸣每年都有雪灾,前些日子王庭雪灾,死了不知多少老百姓,埋了不知多少房屋,丢了不知多少牲畜,若是不好好安置王庭,明年开春,剩下那些老百姓的日子可就难过了,君上正为这件事情发愁呢,咱们后宫的女人帮不上前朝的忙,就只能从自己嘴里俭省一些了,你不要觉得委屈,你放心,明玉宫的伙食是不会被克扣的,你该怎么吃就怎么吃。”
隋阿娇坐在太后身边,把菜和饭咽尽了才回答太后的话:“太后误会了,妾只在永丰宫中住过几晚,平日里在家中的吃食,和眼前差不了多少。”
这倒是实话,太后神色如常,并没有询问隋阿娇缘由,看来是已经知道武安侯府很穷的事情了。
用过膳,又在寿康宫吃了会茶,太后才说身上乏了,打发隋阿娇回去。
菩萨奴追出寿康宫,往隋阿娇手中塞了个小暖炉:“婕妤拿着吧,夜里冷,别冻着。”
隋阿娇探出身子道谢,被菩萨奴赶紧给劝回去了:“婕妤可别被风吹着,老奴知道婕妤有孝心,只求婕妤一件事儿,等养好了身子,婕妤得闲儿了,就常常来陪陪太后,太后可欢喜婕妤了,今日有婕妤陪着,饭都多吃了一碗。”
隋阿娇自然一口答应。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明玉宫的人个个喜气洋洋,随行的宗宝乐得背都好似不驼了。
一回到明玉宫,两位嬷嬷早就叫人备好了热水和姜汤,硬是按着隋阿娇洗了热水澡,喝了姜汤,才作罢。
辛夷也被高嬷嬷灌了一大碗浓浓的姜汤。
“嬷嬷,宗宝公公他们也有姜汤喝吗?”
高嬷嬷笑道:“放心吧,虽然生姜贵,但这点银子,咱们明玉宫还是花得起的,阮妈妈煮了一大锅姜汤,咱们宫里人手一碗。”
辛夷点点头,一碗姜汤下了肚,身上热乎乎的,她才缓过劲儿来。
金鸣实在是太冷了,出去一趟,身上的棉袄都冻得邦邦硬。
还好玉簪把她的炕烧得热乎乎的,被窝里还塞了两个汤婆子,辛夷躺进去才不那么冷了。
迷迷糊糊才闭上眼,隐约听着远处好似有人尖叫了一声。
辛夷立马被惊醒,这一醒就再也睡不着了。
辗转反侧到天亮,看到外头银白一片,就知道夜里下了大雪。
玉簪顶着风雪进来,见辛夷还拥着被子坐在炕上,便笑道:“姑娘还不起么?快去外头瞧瞧,下了好大的雪,宗宝公公说瑞雪兆丰年,明年一定是个好年景。”
辛夷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这么大的雪,不会造成雪灾吧?”
玉簪愣了愣:“姑娘……这马上要过年了,可不兴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辛夷便略过了雪灾的事:“昨儿个夜里,你有没有听见尖叫声?”
玉簪歪着头想了想:“是风声吧?昨夜风可大了,吹着外头的枯树枝,呜呜呜地响,听得人头皮发麻。”
辛夷觉得不大像,但又没法佐证,就只好作罢了。
因下着大雪,众人无事可做,两位嬷嬷就领着丫头们一间一间地扫尘。
她们才住进来两个月,屋中尘土并不多,众人就只是做做样子。
隋阿娇最忙,竟然已经开始挑料子做骑装了。
她现在手头虽然没多少钱,可料子却不缺,库房里堆的料子,足够她用上好几年的了。
“狩猎得明年秋,婕妤这个时候做起来,是不是太早了些?”
隋阿娇摇摇头:“不早,我做得精致些,怕是这几个月还不够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