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醒来时,马车已经停下了。
她起来撩开车帘往外看,天色已经暗了,他们停在一处空地,易府的下人们在生火,闻这香味应该是煮了粥。
易怀瑾就在火堆旁,借着火光看书籍。
林溪环顾四周,没有看到沈忱。
“怀瑾,我家相公呢”
林溪出去。
易怀瑾闻声回头,叫了声林姨,道“沈叔他说在附近看看,如果这里适合的话,就留下过夜。等明日清晨再继续出发。”
林溪过去,“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易怀瑾指指后面。
林溪又问“去多久了”
易怀瑾算了算,道“有小半个时辰了。沈叔他是吃了晚饭才走的,林姨,您也快吃吧,这粥还热着,还有温好的肉饼,以及一些挂花糕、云卷糕。”
易怀瑾示意下人给林溪盛好。
林溪接过道谢,就吃了起来。
但没有看到沈忱,林溪有些不放心,频频看向后方。
易怀瑾注意到了,道“林姨,您和沈叔的感情真好。”
林溪道“我们是夫妻,自然感情好。”
在一个小孩子面前说这些,林溪有点不好意思,没往下说。
易怀瑾合上书,看着明灭跳动的火光,不甚熟练的添了柴禾,下人随后拨了拨,才叫火势继续燃着。
林溪才咬了口肉饼,就听易怀瑾低声道“但不是所有夫妻都如您和沈叔一般。我父亲母亲的相处便不算融洽。”
林溪心想,废话,你父亲利用王氏,感情能好就怪了。
她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兴许他们日后呃,相处会融洽的。”在孩子面前昧着良心说话真难。
易怀瑾摇头,“我母亲已经去世了。”
林溪手一顿,“你是说,你的亡母啊。”
易怀瑾嗯了声,小脸神色平静,握紧书道“王氏不是我的母亲,我的母亲是叫周若依。我记得母亲身子不好,生我是难产,很不容易才捡回条命,后来又好像总不开心。那时父亲也很忙,很少回来。他在家中待的最久的一次,是母亲逝世的那日。”
“后来呢”
“母亲逝世不足半年,父亲便娶了王氏。”
“啊这”
林溪觉得手里的饼一时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她问“你是恨你父亲吗”
易怀瑾摇头,说“母亲逝世前,曾拉着我的手跟我说,父亲是身不由己。我那时不明白,恨过父亲,可后来我理解了父亲。因为那时我尚在京中,我原先认识的人,他们对我和以前截然不同,我还听到了很多说我家的话。然后我随祖母来到金陵,又见识到了更多的。”
林溪看着易怀瑾,叹了口气。
要不怎么说高门大户的儿女晓事的早呢。
她道“其实身边人吧,总有那么些踩高捧低,今日笑明日挤兑的。你不必在意那些,做好自己就行了。如果你是在意朋友,实际上朋友贵精不贵多,只要有那么几个交心的,就足够了。”
易怀瑾认真的点点头,“林姨,怀瑾明白。现在怀瑾已经很少去想那些了。不过现在”他看着火堆,黯然道“我有些想我的母亲了。”
林溪心生不忍,道“你是太累了,别再看书了,去车上休息吧。”
易怀瑾深吸一口气,嗯了声,起身拿着书走向马车。
林溪看着他步伐沉重的上了车,叹了口气,继续吃她的饭。
吃完也不见沈忱回来,林溪用树枝拨着火,白聊无赖的坐了会儿,干脆去车上找了她医书下来看。
另一边。
月明星稀,寂静深林中,沈忱手执一柄长剑,满面杀意的盯着面前躺了一地的黑衣人。
大多已无声息,还有两三个还活着,但已遍体鳞伤,只剩下一口气。
沈忱俊脸上也沾了血,他抬手缓缓抹去,提剑走到最近一人面前。
对方看到他的靠近,惊恐不已,艰难的爬着想离远。
下一刻,尚在滴血的寒剑出现在了他面前。
他浑身僵住了。
这是他们的兵器,却轻易被这人夺去,在这人手中犹如游龙般无往不利,骇然惊人,几个声息间就取了他们的性命。
“谁派你们来的”
沈忱冰冷的声音响起。
黑衣人颤颤巍巍的抬头望他,一咬牙,突然双目瞪圆,身子一僵,倒了下去,嘴角边流出黑色的血。
沈忱脸色微变,立即移到另外几个面前。
谁知他们具已咬毒自尽。
沈忱一点点的攥紧手里的剑柄。
须臾,沈忱闭了闭眼,寒声道“暗处的人,再不出来,就永远别再见人了。”
话落,沈忱身后响起几道轻响。
沈忱回头,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