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不远处,沈忱一身黑衣,周身气势凛冽,压迫感极强,她在这里都感受到了窒息。
然而更令她难以置信的是沈忱身前——
那小片冷冰冰的石砖上,月琴一动不动的躺在那儿,浑身伤痕累累,脖颈处尚有一道深可见骨的致命伤口,血迹还在不断流出,在她身下汩汩聚成一大摊刺眼之景。
在林溪这个位置,正好能看到月琴目眦欲裂的面容,狰狞骇人。
她也清楚的看到了月琴青白如死人般的脸。
……不,不是像死人,月琴死了!
死不瞑目!
而在月琴不远处,老板娘也无力的躺在地上,有着跟月琴一模一样的致命伤口。
但老板娘还没有气绝,挣扎着爬向月琴,却分毫力气都没了,只能徒劳的努力将手伸向月琴,试图够到她。
不过几瞬,老板娘目光涣散,彻底倒下。
临死前看向了林溪这个方向,过于悲悸的神色仿佛深深的质问,惊的林溪不住后退,胃里翻江倒海,没忍住俯身干呕,眼泪都控制不住的砸下。
这番动静对于沈忱来说,实在忽略不了。
他猛地转身,看到脸色苍白而惊慌的二宝,以及被吓到扶墙直吐,又哽咽的林溪。
沈忱脸色微变,大步流星的迅速到林溪身边,拍拍她的肩背,嗓音低沉紧绷:“娘子?你怎么样?娘子……”
林溪终于好些了,反手紧攥住他的衣袖,咬牙问:“怎么回事?月琴母女为什么……这到底怎么回事?谁对她们动手的?”
就在昨晚,她们母女还好好的,她还和她们说过话!
今天却……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在她们在牢里还会出事?!
沈忱神色一沉,没有说什么,转头看向不远处。
林溪跟着看过去。
先前因为太过震惊,她的注意力都在月琴母女身上,现在才发现还有旁人,却居然是杨世忠身边的那个心腹——吴九。
此刻,他面色极淡,平静的对上林溪的视线,随即低头擦拭自己的佩剑。
上面还沾有血迹。
谁动手的,不言而喻。
林溪难以理解:“为什么?!月琴已经答应和你们合作,名单也给你们找到了,而且你们不是要抓叛秦的官员吗?难道你们不需要月琴来给你们作证吗?为什么要杀她?”
听到这话,吴九手微顿,又继续擦剑,很快擦干净收剑入鞘,跨过地上两人走过来。
他停在林溪和沈忱两步外,看着林溪。
“我在执行大人的命令。”他淡淡道,“有什么疑问,你可以问沈大人。但是……”
吴九话音一顿,看林溪的眼神一冷,令林溪突然有种被毒蛇顶上的危险感。
下一刻,沈忱忽然上前一步,挡在林溪身前。
沈忱冷冷看住吴九。
吴九抵不住沈忱的逼视,沉默须臾,还是将余下的话说出口:“林姑娘,请你以及令公子保密。若往外泄露分毫,有沈大人护着你们,你们自然无虞。但沈大人会不会有什么麻烦,就不一定了。”
说罢,吴九隐晦的看了眼沈忱忱,转身往外走去。
林溪怔住。
旁边的二宝也反应过来,担忧的望着沈忱。
“沈忱,”林溪拉住沈忱的衣袖,问:“这究竟怎么回事?”
沈忱微吸口气,有些犹豫,到底还是告诉了林溪:“杨世忠只想要名单,并没有想过要以此对那些官员动手。而月琴母女一则是胡人,不确定还有没有为胡人做事,会不会对大秦造成威胁;二则 已经知道了名单,或许月琴已经看过了名单,一旦她们泄露出去,会造成朝堂动荡。”
他看着林溪,道:“现在的朝堂刚刚稳定下来,可官员间皆各结党派,树大根深,牵一发而动全身。要是名单被外人知道了,不管流出哪个名字,都会影响到很多官员,那会是一场巨大的打击……对于大秦来说。”
毕竟,那些官员真出了事,也就无人可用了。
要培养新的人手,还不知道需要多久。
会有多少受到影响,也是难以想象的。
这是在先前马车上,沈忱突然想到的。
他其实知道,杨世忠得到名单后,定然会进京秘密进献给那位。而名单牵扯的人太多了,短期内那位绝对不会动上面的人,至少要等到天下局势稳定,自己人手也足够后。所以他也只是记下了一些名字,并不着急做其他的,也打算和林溪二宝离开回家。
他也想过月琴会死,却没想过杨世忠会这么快的处理掉月琴母女。
杨世忠突然邀他们一家入席,他也是思索了许久,才在马车上想明白杨世忠估计是已经接到了那位的旨意,要把此事全压在郡县,所以想见他试探他的意思,看他会不会在知道当年涉案官员后动手报仇。同时调走吴九去处理掉月琴母女。
林溪听完,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颤声道:“就……因为这个,因为要保全那些人,就要把月琴母女杀人灭口??”
沈忱心口一缩,握住她的手,道:“……从杨世忠那边看,这,是最好的做法。在这里处理掉她们,那么知道具体名单的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