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在铺子里对账一直对到很晚,忘记了时辰。
直到沈忱过来寻她,林溪才注意力回笼,看到外面夜幕已临。
她连忙起身,“没想到我在铺子里待了那么久,孩子们是不是已经回家了?吃了晚饭没?”
往常林溪在铺子里忙到极晚是常有的事,因而这里的伙计们都习惯了,不会来打扰林溪,到晚上都该回家的回家,该留下值守的留下。再者他们也不能随意出入后院,以致就没人过来提醒林溪一声时辰。
沈忱把提着的灯笼放下,也按着林溪坐下,道:“我傍晚去接他们了,也都吃过饭,温习过功课歇下了。”
他另一只手上提着食盒,把桌上的账本收了收,腾出点空来,再把里面的饭菜端过来,将筷子递给林溪。
“你先吃,剩下的我来看。”
林溪没有拒绝,边吃边同他说着后面的安排,以后她对完帐后得知的情况。
沈忱耐心的听着,对账的速度也很快。
等林溪说完,他告诉林溪自己这边的成果:“下午时候,王守他们来找我了,跟我说,他知道有一处小山庄,位置和布置都很适合用来开镖局,只是它在平县郊区那边。我让王守再去看看,明日回来跟我说结果。要是可以的话,我亲自去一趟,没有问题就定在那里。”
林溪没想到他们动作这么快,道:“好,你做决定。我就一个要求,能买多大就买多大,将来人多了也住得下。咱们家的钱都存在钱庄里,数额不算小了,你尽管去提,不够的话再来铺子里拿现银。要是这样还不够,就等到年后再说。因为最近铺子里接了好几单大生意,年后结算又是一笔钱呢。”
沈忱抬头看了看她,温声道:“娘子不必担心,钱的问题我能解决。”
林溪相信他,转而说道:“这马上就要过年了。今年是咱们家在海县过的第一个年,等过两天闲下来了,我就去置办年货。”
而且过了年,三宝就七岁了,正式入私塾。四宝六岁,按说应该再过一年才进私塾。不过她已经被破例收进去了,年后继续跟着读也没问题。
所以这么一算,四个孩子年后都开始念书,往后的空闲就越来越少了,她得趁他们还能玩玩的时候,给他们好好过。
沈忱嗯了声:“娘子决定。”
林溪问:“那今年王守他们在咱家过年吗?”
沈忱摇头:“王守,燕忠,杜不由,他们急着去联系以前的旧交,过两天就走了,不过年。估计最早也正月后才回来。”
“那钱仁杰呢?”林溪继续问。
看几个月前钱仁杰对他们的态度,这重识的第一个年关,估计他不会想错过。
沈忱道:“他孤家寡人,倒是想过来跟我们一起过。不过燕忠已经去找他了。以他的脾性,他估计也不过年了,和燕忠他们一起找人。”
林溪闻言,哎了一声,道:“我还想着咱们在这里要好的人家不多,有他们在能热闹些。这些看来,年关时候就咱们一家人啊……那陈夫子走吗?他要是不走的话,我们把他请到家里一起过年吧,这样也热闹点。”
沈忱把过完的账本放到一边,道:“陈夫子不走。陈云河在京中任职,不能轻易离京,回不来陪陈夫子。而陈夫子是旧臣老将,威望极高,也不能轻易离开去什么地方,不然会引有心人无端猜忌。”
所以他们爷孙俩今年年关无法团聚。
这也是为何陈夫子一直待在汝阳海县,不和李夫子一样走的原因。
自古以来,武将,特别是威望和资历都不一般的,无形中受到的限制都会很大。
林溪不禁有些唏嘘,道:“那我们就请陈夫子一起过年!”
沈忱颔首。
话音一转,他忽然说道:“不过我听陈夫子说,李夫子很快回来了,就在这两天。”
林溪听到这话高兴了下。
这样陈夫子就有伴了。
沈忱却又道:“姜媤也会来。”
林溪一愣,顿时坐直:“真的?!她真的会回来吗?先前她离开不是回去议亲吗,我以为她都要待在她父亲家里待嫁了。”
沈忱摇头,意味深长的说道:“她确实议亲了,但她那门亲事黄了。”
“黄了??”
“嗯,我也是今天听陈夫子说的,他不久前收到了李夫子的信。李夫子在信中写明,姜媤本来议亲的顺利,月前她那未婚夫却突然被人发现私养外室,又与风尘女子纠缠不清,为官又办错了几门差事。”
“什么?那男子怎么那么可恶!这样的人居然也敢求娶姜媤!”
林溪气的拍桌而起,也想到了陈云河,更生气了:“这也是陈云河那厮的同僚吧?他难道不知道这是个什么货色?当初竟然就眼看着姜媤同这样的人议亲吗?!”
沈忱拿毛笔的手微顿,道:“陈云河不能管。”
“他为什么不能管?他和姜媤就算做不成有情人,朋友也该算得吧?何况他们认识十几年了啊!连提醒一句都不行吗?”林溪道。
沈忱张了张口,末了只道:“总之,李夫子和姜媤的父亲都震怒,取消了这门亲事,那家人也因被言官弹劾境地不太好,那男子的仕途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