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气,又道:
“母亲生下我不久,便落下了病根,一直体弱多病,或许是怀着一股傲气,硬是倔强地将我拉扯大。因为她的病情,她便退隐江湖多年不出,落雪宫也极少参与江湖中的事情,十年前,她最终支持不住,病逝了。”
“临终之前,她交代,等我长大成人,就可以自行决定是否要认回你这个父亲,不过我想过,她这么多年不肯回去见你,无非是想让你明白,她是清白的,而我确实是你的骨肉。”
“她为你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我若是认了你这个父亲,是对她的残忍。再说,我都这么大了,有没有父亲,对我而言已无所谓了。你从未相信过我是你的女儿,对你而言,有没有我这个女儿,其实也是无所谓的。所以,江谷主,请你节哀。”
落雪寒说完,举起桌上的酒壶,缓缓倒了一杯风信酒,双手捧起,道:“江谷主,我替母亲敬你三杯酒,第一杯了前尘。”
她说完,仰头饮下。
江颜明拼命摇头,泪如雨下,哑然失声。
她平静地倒了第二杯酒,举起酒杯,又看着他,道:“第二杯了恩怨。”
“雪寒,雪寒……不要啊!”
江颜明扑向她,想要夺走她手中的酒杯,她却白裙一闪,伸手抛起酒杯,再一转,已经又稳稳接住,仰头一饮而尽,道:“第三杯了情恨。”
三杯饮下,她的眼中终于滑落一滴冰冷的眼泪,她将白玉酒杯缓缓放在桌上,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江颜明缓缓道:“你可知道……你喝下的酒,它叫什么名字?”
落雪寒眼中含泪,只觉眼前桃花变成了烟雨蒙蒙一片,叹道:“叫什么名字,又有何关系?”
“它叫风信!”
落雪寒没有再多说什么,也没有回头,玉手一挥,飞身跃入轿中,四婢转身追随而去。
天地之中,只留下片片不该出现的白雪,白雪飘入桃林,瞬间滑落成了虚无。
一切,犹如从未来过一般。
一切,犹如一场大梦一般。
倥偬一载,却已成空。
“落雪赢,寒灯之上梨花凉,我等风雪也等你。”江颜明举杯饮下残酒,眼泪滑落,闭目痛哭。
夜晚,蓝月谷的小楼上站着一个白衣公子,此人正是寒紫月。
她白发轻垂,双手抱怀,吹着早春微冷的风,看着天上的孤月,不知为何,她开始有些想念流火一族,她在想,自己是否应该回去了?或许死在故乡也是好的。
楚流萤一袭淡紫色长裙,缓缓而来,道:“寒公子,真是抱歉,本想让我师父尽快替夜公子医治,可自从落雪宫的人走后,他便情绪低落,喝了很多酒,已无心再替人医治。如今之计,只能是让你们暂时留在蓝月谷小住,替夜公子医治的事,看来只能等我师父心情好些才说了。”
寒紫月缓缓点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却不知道江谷主究竟因何而情绪低落?”
楚流萤缓缓摇了摇头,看着远处的桃花,叹道: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谷里的弟子说,师父收到落雪宫传来的书信,便一直在等落雪宫的人来。至于落雪宫来的究竟是雪赢宫主,还是雪寒宫主,我就不得而知……”
“之前师父还是一副好心情,精心准备一番,就在相思亭等着落雪宫的人。可是等落雪宫的人离开之后,师父整个人就像是变了一样,先是失魂落魄的回来,然后就跑到地窖里,摔光了藏在地窖里的风信酒。”
“整个人都有些疯疯癫癫,痴痴傻傻的……我们怎么问,他都不说,只是一个劲的哭,令人看了心疼……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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