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违抗她的“指令”。 她画的班旗在湛湛青空下迎风招展,成为最亮眼的风景,所过之处喝彩阵阵,好多人在拍照。 争分夺秒画了一个星期,就算没有夸奖,没有注视,没有那些惊艳的目光,只要有他写的字,她都觉得死而无憾。 甄心骄傲得不行,用力摇晃沈肆月的肩膀:“为什么不学美术!你一定会成为大触的!” 如果被盛南女士她画的班旗,会暴跳如雷吧。 她都能想象她会说什么—— “你用了多少时间画画?” “画得再好有什么用?” “你不学习了?” 沈肆月笑笑,清清淡淡的,凉而柔软的声音淹没在喧嚣中:“因为我也没有办法。” “顾桢,你的字吧?” “嗯。” 她对他的名字比对自己的名字还要敏感,耳朵能在嘈杂人群之中精准捕捉到,所有注意力都跑到他身上。 只一眼,视线就再也不舍得移开。 少年站在看台高处,他今天有项目,黑T黑色运动裤,穿校服的时候还有种清冷的书卷气,现在一身少年朝气,黑发蓬松柔软,眉眼英挺干净,嘴角弯起的弧度很漂亮。 站在他身边跟他说话的是竞赛班一个男生。 沈肆月也是无意发现,他那些玩得好的同学要么清北班要么竞赛班,只有他在普通班。 是因为要照顾妹妹吗? 清北班和竞赛班几乎全年无休,假期最多三天,学神内卷起来、竞争不知道比普通班激烈多少倍。甚至还有淘汰机制,如果无法适应,就退回普通班。 “够可以啊。” “是我同学画得好。” 字音被他咬得清晰,划过耳际,落在心底。“我同学”三个字像有某种魔力,让她目眩神迷。 沈肆月清透白皙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内心却像是放飞一只脱线的风筝,轻飘飘浮在云端。 她从未因画画得到正面反馈。 现在,最喜欢的事情被喜欢的人肯定。 盛南女士的眼里没有女儿,只有学习。 在她的认知里,美术是成绩不行用来考大学的手段,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她不光对美术有偏见,对美术生也有,认为她们爱玩爱打扮心思根本不在学习上。 小学一年级的母亲节,老师提醒今天要给妈妈准备礼物,她不知道送什么,最后画了一幅画,牵着手的爸爸妈妈,中间是她,俗套又笨拙。 当她把画捧给盛南,盛南看都没看垃圾一样拂到一边:“作业写完了没有,拿出来我检查一下。” 母亲突然严厉下来的语气,把她吓了一跳,她怯生生的:“没有……” “没有你搞这些乱七八糟的?” 即使是十年后的现在想起来还是会难过,就像湿漉漉的云压在心尖,稍一碰触就会落雨。 开幕式之后,运动会正式开始,校园广播念起第一份加油稿。 顾桢被楚航拉着报了几个项目,分别是男子四百米接力、男子二百米还有一个跳高。 四百米接力前,他和班里几个男生在热身,黑发蓬松,嘴角笑容肆意,他在哪都引人瞩目。 一开始十班处于劣势,到楚航的时候才追回来一点。 所有人的心都被揪紧,顾桢拧紧瓶盖把水放到一边,淡声说:“问题不大,我会赢回来。” 我会赢回来。 这样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竟然如此令人信服。 接力棒到顾桢手里的那一刻,10班和其他班之间的距离开始急剧缩小。 全班人都站起来为他加油,看着他在弯道上超过前面所有人,运动神经优越到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站在人群里,激动到脸颊通红,那是她第一次喊他的名字,因为不会被他听见而格外大声。 在靠近终点的那一刻,他甚至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对手们,而后挑衅一般、加速过了重点线。 太嚣张了。 太意气风发了。 他从终点的位置往十班的方向走,黑发微微凌乱,露出乌黑清晰的眉眼,精致而棱角分明,每一帧画面她都想刻在心底珍藏。 那么多人都在看他,所以她不必隐藏她的视线,明目张胆。 不知道是哪个班的男生喊了一句:“果然是附中博尔特啊!” “附中博尔特”这个绰号,还是食堂打饭的大爷起的。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