矣!邺以为夸诞,韦相则哂之,皆以为主门下者合是堂老,而非他人!”
王铎道:“彼真有此意乎?”刘邺道:“韦相无此意,则下官何敢言之?堂老,但去于相,天子必用公于门下,韦相亦必赞成之!”王铎道:“然则度支何得?”刘邺道:“邺愿陪于末席,足矣!”王铎叹了叹,道:“老夫老矣,不敢再有他望,天下太平,一门和穆足矣!”刘邺点头,话已经说明白了。
起身告辞时节,刘邺道:“堂老,前些时日,扬州送过来两本牡丹,下官看着妙极,一似杜樊川诗笔画出(注:杜牧),本要将了过来,又恐宅中非赏花之所,堂老可有佳处?”王铎眼目一亮,揖手道:“公既有心割爱,岂敢相劳,明日老子使人来取便是!”牡丹是洛阳的好,饮妓是扬州的好,杜樊川笔下的饮妓又好过扬州俗粉,夫人悍妒,宅中也确实非赏花之所,刘汉籓可谓妙人!
人一离目,王铎便不觉起了懊恼,他不合说明日的,现在便随了人去取方好,正经的扬州饮妓他还是在四十五年前相接过,那时伯父镇淮南,他年方十六,公子正邀欢,林亭春未阑。攀岩践苔易,迷路出花难!
韦保衡也借着时机向于琮表示想引刘邺入相,并问他可有盐铁转运使的替代人选,于琮当随便说道:“若盐铁乏人,李左貂可也(注:左散骑常侍李都)!”韦保衡道:“堂老可谓有人伦之鉴!”其实有堪称人伦之鉴的还是翰林承旨张裼,当日于琮布衣游淮南时节,困于旅店,时为寿州防御判官的他便一眼看出此公奇货可居,家虽贫,却将养母钱五十匹绢奉上,定交约誓,他日穷达,交相存恤!不然小小门第,半斗之才,哪得充任内相!
起新科主考,皇帝才有了处置,以刘邺为礼部尚书入相,以中书舍人崔沆主考。王铎加户部尚书,判度支;韦保乂兼盐铁转运使。
诏旨一宣,朝野哗然。天下财赋,以盐铁为重,历来任此职者,非长于事者,则是老于事者,韦保乂年未及而立,足未曾出长安,不闻有才,更未闻有德,兄依公主,彼依其兄,安能理此繁剧!
于琮一开始便是这个想法,心想皇帝万不至有此任的,这也真是儿戏了!可这自然不是儿戏,圣人无异是向世人宣示,驸马还是驸马,其宠丝毫未衰!诏书是在翰林院草就的,张裼没敢执疑,行到门下,给事中李贶执来问他,他再三犹豫,还是没敢拦。作为天子姊婿,他比世人更了解天子,九五飞龙,但以情欲行者,人莫能阻,自己能到此,又何尝不是此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