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宴青原本以为自己能够冷静,但他高估了自己。
当他看到宁矜和谢轻舟并肩而立的画面时,胸腔中喷涌的怒意几乎要控制不住。
他会想起纽约那天,会想起那个让他后悔不已的早上。
片刻后,傅宴青才开口,将刚才宁矜说的话全数奉还。
“希望没有打扰到两位的雅兴。”
宁矜听出傅宴青口中的夹枪带棒,面上却是出奇的平静。
她没有解释。
因为没有必要。
她看向傅宴青,与他四目相对,望着他眼中的漆黑幽深,她呼吸很平静。
“傅总来的正好,谢总突发疾病,麻烦你了。”
说完,宁矜迈步下楼,没有丁点犹豫。
开完会回到山间别墅已经是夕阳西下。
橙黄色的夕阳光线从山峰见洒落下来,像是在山涧中铺上一层金粉,闪烁着醉人的光。
宁矜没急着回房间,而是在一楼的大片落地窗前坐下,欣赏着难得一见的美景。
她点了一杯橙汁,抿了一口,安静地望着窗外的风景。
傅宴青从楼上下来,看到的就是夕阳的余晖清浅地落在宁矜精致漂亮的侧脸上,将她衬得像是误入尘世的精灵。
美到不可思议。
“今晚有流星雨。”
他走到宁矜旁边坐下,主动开口。
宁矜看得太出神,都没注意到说话的是谁,只温温地回了一句。
“嗯,谢谢。”
傅宴青知道她没反应过来是他,否则不会这样毫无防备地回话。
自从纽约那晚后,她对他永远都是竖起尖刺的。
傅宴青胸腔全是难以言喻的压抑窒息,他静默片刻,才又问了一句。
“有什么想许的愿望吗?”
“愿望?”
宁矜别过头,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刚才跟她说话的是傅宴青。
她想了想,很诚实地回答。
“没有。”
“是没有想要许愿的东西吗?”
宁矜摇头,手支在下巴上:“我六岁开始就不许愿了。”
因为她很清楚,许愿是没用的。
想要完成的事情,只有自己去实现。
依靠别人是没用的。
傅宴青盯着她,从他这个角度望去,她的脸笼罩上的一层淡光,十分温柔平和。
他在心里想。
她的愿望应该是和他离婚。
重新开启人生。
又或者是遇上对的人。
傅宴青有些恍惚。
他变得连自己都觉得陌生。
什么时候他这么敏感多疑,阴晴不定,甚至患得患失。
从纽约那晚开始,又或者是更早,他就像个被嫉妒心和占有欲冲昏了头脑的禽兽。
傅宴青没再说话,只安静地陪着宁矜。
两人之间很久没有过这种平和的状态了。
各自都没有开口说话。
直到夕阳彻底落下,星辉洒满大地,两人才各自回房。
宁矜在房中待了一会,有些睡不着,索性到一楼去散散步。
推开别墅大门,风铃声叮当作响。
夏夜的风扑面而来,很是舒爽,空气里还有着清新的花草香气。
宁矜看到草地上有一个小光点,起了兴致,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想要近距离看看。
一走过去,光点飞走,却带起更多光点。
是萤火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