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矜都没想到她会这么毫不犹豫。
明明她这么怕死，明明她刚才一直在求生。
可看到傅宴青在河水中不断寻找的模样时，蓦然和当初她在悬崖上，眼睁睁地看着爸坠入崖底的场景。
她不想有人再死了。
爸不应该死，傅宴青也一样。
水草一点点漫过她的脸颊，直至将她全数淹没。
忽然，她的手臂被人一把抓住，将她生生从水草里攥出来。
宁矜睁开双眼，就见傅宴青正沉沉地望着她，漆黑的眼瞳里全是血丝。
她愣住。
下一刻，男人已经不由分说地向游去，但明显吃力。
“你走……”
宁矜一张嘴，水流全部灌进嘴里，全部破碎成气泡，在水里消散。
傅宴青却像是听懂了她的意思，狠狠瞪了她一眼，依旧固执地往上游去。
他是疯了吗？
他不知道带着她会死吗？
他简直不可理喻……
宁矜脑子里胡乱地想着。
哗啦哗啦哗啦。
忽然，有另外三道人影也出现在水中。
意识消散前，她感觉到有人将氧气面罩罩在她的脸上。
她身后也像是被什么东西拉住，快速地脱离了水中。
宁矜被带上救生艇，带到河岸边，旁边已经有救护车等着。
见人上来，立刻有人将她抬上担架。
她盯着救护车蓝红闪烁的灯光，有些恍惚。
她得救了？
宁矜虚弱地抬眼，就见傅宴青正躺在隔壁，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盯着她。
”你是傻子吗？“
“……”
宁矜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剧烈地咳嗽起来。
刚才在河水里呛了太多水，再加上喉咙里灌入不少石膏水，整个嗓子都火辣辣的疼。
“我活你死的深情桥段，感动的只是你自己。”
“我只会觉得你是个脑子进水的蠢货。”
明明怕死怕得要命，当初在电梯里都能死死抱着他的脖子不松手。
可刚才在水里，这女人宁愿自己往水里滚，都不向他求救。
“……”
宁矜看着男人冷冰冰的脸，听着她硬邦邦的语气，眼睛里又酸又涩。
泪水突然控制不住地涌出来。
她不想哭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眼泪越流越多，到了后面变成了抽泣。
傅宴青看见她微微颤抖的肩膀，眸色深沉。
突然，伸手覆住她的双眼。
温热的手心盖在眼皮上，似乎缓解了因为石膏水及河水双重刺激下的疼痛。
“……谢谢。”
宁矜张了张嘴，终于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听着那如同公鸭嗓子似的声音，傅宴青眉头皱得更紧。
“闭嘴，难听死了。”
“……”
宁矜实在太累了。
接二连三的事情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体力。
在救护车上时就迷迷糊糊地昏睡过去，可泪水却一直都没停。
李易也在车上，联系警察，处理现场。
偷偷看着浑身湿透的傅宴青拿着抽纸，宁矜一流泪，他就拧着眉头擦干。
浑然不知道自己还在滴着水的西装。
他现在确定自家老板重视的是谁了。
是宁矜。
刚才在河岸边的时候，他都还没反应过来，傅宴青已经跳下去。
那条河是蓉城的外河，水流又急又深，再加上前段时间刚下过暴雨，水位很高。
可傅总连想都不想都跳下去救人了。
这哪里是协议未婚妻，分明就是傅总的心头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