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矜坐在位置上,深呼吸两口气,车厢里的冷气吸进肺里,带着森森的凉意,透心凉。
她跟着迈克上了楼,却发现里面不止有傅宴青一人。
谢轻舟?
他怎么会在这儿?
宁矜只是诧异一秒,视线却没有在谢轻舟身上多停留,只看向傅宴青,声音很平静。
“傅总,方便吗,我有话想和你单独说。”
傅宴青还没开口,谢轻舟先笑出声。
“真无情,我好歹也给你做过人工呼吸。救命之恩,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谢轻舟这些天总是做些乱七八糟的梦。
梦的一开始很开心,很温暖,好像他这辈子从来都没有这么开心过。
可梦的结尾却是一个大雨滂沱的夜,一个破碎的蛋糕被踩在地上支离破碎。
而他看着那个蛋糕,就像是被人抓紧了心脏,痛苦到窒息。
每次醒来,他都不记得梦境的具体内容,但唯有那个雨夜,雨水砸在他脸上的冰冷感,他记得清清楚楚。
宁矜现在对谢轻舟的心情很复杂。
她觉得他和傅宴青是一样的人,虽然性格完全不同,但骨子里全是冷漠。
她看不透,也不想再费心思周旋。
但谢轻舟说得没错,他也的确对她有救命之恩。
先前的迪恩森林那次,再加上这次,她也的确无法再做到对谢轻舟说的话充耳不闻。
宁矜朝谢轻舟微微颔首,带着歉意:“抱歉谢总,还没来得及跟你道谢。”
“来得及,这不就遇见了。”
谢轻舟笑得灿烂,但宁矜来这儿的目的可不是和谢轻舟说家常的。
“谢总说笑了,我现在和傅总有事要谈,您对我的救命之恩,我稍后再同您聊聊可以吗?”
“行。”
谢轻舟在傅宴青彻底发火之前收了声,他朝宁矜眨了眨眼睛。
“我等你。”
啪。
傅宴青正在签字的钢笔断裂,墨水飞溅,一份合同就此作废。
宁矜看过去,就见傅宴青正用一双幽暗的目光盯着她,嗓音很冷。
“隔壁就是会客室,你们可以慢慢聊。“
“不用了。”
宁矜开口,一双眸子比他平静:“需要聊的是我们。”
我们。
傅宴青唇角微勾,看清宁矜明显的等待动作,起身走到隔壁。
进了会客室,傅宴青反手锁上房门。
宁矜没工夫绕弯子,开门见山:“你用我妈来要挟我?”
傅宴青抬眸,不置可否。
宁矜呼吸一滞,原本就捏紧的拳头更是在此刻收缩到了极点。
她想忍,但是没忍住,她深呼吸一口气,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哑着嗓子开口。
”傅宴青,用这种手段对付我,我看不起你。“
傅宴青看清她眼尾蓄起来的水珠,胸口闷闷的。
“我提醒过你。”
“提醒?”
宁矜声音都在发抖。
“傅宴青,六年来,我没欠你吧,我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吧?”
“但你为什么你每次都能肆无忌惮地伤害我,生怕撕不下我一块肉一样?”
“是不是每次看我受伤,看我痛苦,看我挣扎的样子,你心里很痛快?“
她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大,隐忍了一个多星期的情绪终于彻底爆发。
她瞪着傅宴青,声音哽咽。
“你根本就不爱我,为什么不肯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