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矜心脏停跳了一瞬,猛地抬眸盯着谢轻舟。
谢轻舟好整以暇地观察着她的表情,一步一步地走向她,最后在她面前站定。
“我失忆过。”
谢轻舟一瞬不瞬地盯着宁矜黑白分明的双眼,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我在国外上大学时出过很严重的车祸,伤到了头部,大学以前的记忆全都不记得了。”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让人追查他以前的事。
谢家最宠爱的小公子,从小被寄予厚望,接受最顶尖的教育,并于十二岁出国至英国最著名的私立男校伊顿公学学习,毕业后又于剑桥大学学习金融。
所有资料逻辑链完整,没有丁点破绽和漏洞。
可偏偏他每次看到资料想要回忆大学之前的事时,脑仁就像被无数根锥子刺,剧痛无比。
所有人都说他从小接受的是最顶尖的教育,可上次在北市,他看到北市一中会觉得亲切。
看到北市一中那条梧桐大道上并排走着的男女脑海里会突然浮现出一些片段。
这种情况,在经历过迪恩森林的爆炸后更加明显。
他有时会做梦,梦到他高中时候的样子,却不是资料里所说的品学兼优的优等生。
谢轻舟几乎能够确定,他很有可能就是失踪的谢执。
在有了这个猜测之后,谢轻舟心情复杂。
因为他确定这件事后,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去查为什么他会从谢执变成谢轻舟,而是想见宁矜。
或者说,他想从宁矜口中确定谢执对她的意义。
被谢轻舟盯着,宁矜的心情却已经平静下来。
“谢总,你是想说你就是谢执?“
她顿了顿,看向谢轻舟面无表情。
“很遗憾,你不是。”
就算长得再像,也不是。
说完,宁矜不想再和谢轻舟纠缠,转身就走。
谢轻舟下意识伸手拦住她的去路,宁矜皱眉。
“谢总还有事?“
谢轻舟无视宁矜眼底明显的不耐烦,又向前走了一步,逼近她。
“难道你一点都不关心那晚我们发生的事?”
“为什么要关心?”
宁矜反问,十分冷静:“那天我被下了药,脑子不清醒,会发生什么很正常。”
“如果说真要关心。”
她顿了顿,神情认真:“那我也是关心谢总有没有病,有没有传染给我,毕竟你的女伴那么多。”
“……”
谢轻舟一噎,胸口好像突然被堵住一口血。
宁矜好像没看见他额角暴跳的青筋似的,慢条斯理。
“但我相信谢总是个爱干净的人,应该不存在这方面的问题。”
况且某种程度上她还要谢谢他,至少那晚的事让她一下子清醒了。
傅宴青那一巴掌,不光打醒了她那段时间虚假的温情,更让她认识到他所谓的喜欢。
都不过是镜花水月,一点都当不得真。
“……我很健康。”
谢轻舟气得不轻,好半天才从喉咙深处蹦出这几个字。
“那就好。”
谢轻舟看着宁矜那张风轻云淡的脸,难得生出一股无力感。
他原本的确是起着看热闹的心思,但从他看到宁矜脸上的指痕时就后悔了。
他这什么该死的恶趣味。
谢轻舟闭了闭眼睛,缓缓吐出一句话。
“我也不是不负责任的人,傅宴青对你这么无情,你不如跟我。”
宁矜拍了拍手掌。
“你干什么?”
“我佩服你,为了已经另投他人怀抱的未婚妻,居然牺牲自己。”
谢轻舟瞳孔一缩。
“你知道?”
宁矜淡淡地看着他。
“不是只有谢总一个人会调查。你既然能调查谢执,还大费周章弄出和他一样的伤口,我自然也能调查宋瑶光。”
她看着他,不是讥诮,也不是嘲讽,就是简单地陈诉事实。
“没想到谢总只是外表风流,内心倒是个痴情种。”
谢轻舟被她用这种看无关人等的眼神瞧着,心里那股闷痛又出现了。
“我……”
叮铃。
宁矜的手机铃声打断了谢轻舟的话。
宁矜垂眸看了眼来电显示,随手挂断,没想到刚挂断,手机屏幕就亮了亮。
是傅宴青的信息。
一张她所处大楼位置的照片,还有两个冷冰冰的字。
“下来。”
宁矜冷笑一声,刚想把手机插兜里,对方像是早有所料似的,又发了过来。
“那我上去。”
宁矜:“……”
这一个二个有毛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