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孰见李玄霸的表情古怪,疑惑道:“李三郎,我脸上有什么嘛?”
李玄霸道:“没什么,只是发觉你的胡子真别致。”
泥孰摸着自己梳成大辫子的胡子,得意道:“我最爱我的胡子,打理很仔细!我这样,算不算你们中原的美髯公?”
李玄霸违心地夸奖:“算,当然算!”
泥孰被夸得十分高兴:“你夸我胡子,我们就是朋友。听闻你能驯鹰,等我回部族,给你送几只好鹰。”
李玄霸正想说好,天空中落下一团草砸在了泥孰头上。
泥孰震惊地抬头看,一只金雕正在他头顶一边“啾啾啾”一边盘旋。
另一只金雕赶来,用翅膀拍打着这只雕,似乎想把丢草的金雕驱赶走。
泥孰深吸一口气:“草原精灵?!”
李玄霸扶额:“不是草原精灵,是我家的金雕。它有点小气。”
泥孰茫然:“小气?”
李玄霸道:“你刚说送我猎鹰……”
泥孰恍然:“居然能听懂我说的话?啊,我想起来了,我听闻你养了草原精灵!原来是真的!我在伊吾的时候,怎么没有见到这两只草原精灵!”
李玄霸面色古怪。
他能说这两只雕除了大中午时飞出去,平时都嫌弃伊吾天寒地冻,钻在被子里睡大觉吗?
他一度怀疑寒钩和乌镝回去时会不会胖得飞不动。
泥孰见到李玄霸脸色,立刻明悟:“我懂我懂,草原精灵生性自由,肯定在雪原和高山上盘旋,不愿意降落人的城池中!”
李玄霸:“……对。”是不在城池中,而是在被窝中。
泥孰羡慕地看着空中骂骂咧咧的金雕:“看见草原精灵,我那几百只猎鹰都黯然失色。”
李玄霸:“……”几百只?!
李玄霸平静道:“你也擅长驯鹰?能否割爱几只卖给我,我想送与大隋皇帝。”
泥孰笑道:“几只鹰,说什么卖?我回去就亲自挑好的给你送来。”
李玄霸在马背上拱手道谢:“谢了。我管着张掖边市,以后若想要什么中原特产,尽管和我说。”
“李三郎大气!”泥孰开心道,“你都这么说了,我一定不客气。”
李玄霸道:“不客气才好,我常年住在军旅中,见不得扭捏的人。”
泥孰点头:“我也是。”
李智云见三哥还在继续和西突厥贵族相谈甚欢,打了个哈欠,对罗士信道:“一兄怎么还不来?都快到张掖了。”
罗士信把手平举在眉毛前,远眺了一眼:“有人来了,不过不确定是不是郎
将。”
不一会儿,李玄霸也发现了前来迎接的人。
长孙四郎?李玄霸惊讶?,“你什么时候来张掖了?”
长孙无忌本来见到李玄霸很高兴,一听李玄霸的话,表情就幽怨了:“你前脚刚走,我后脚就到了。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故意的。李一又去天柱部落作客了,看他贼兮兮的模样,肯定在谋划什么,不过没和我说。所以是我来迎接你,是不是很失望?”
李玄霸叹气:“不是失望,是担心。天寒地冻的,一哥肯定不是去打猎。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坏事。”
长孙无忌道:“房玄龄在西海郡,应该能看住李一。”
李玄霸道:“看得住才有鬼,我都看不住。长孙四郎,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西突厥的小莫贺设泥孰。”
长孙无忌接受长孙晟的教导,脑海里条件反射似的闪过一条信息:“统叶护部世袭莫贺设的泥孰家族?欢迎欢迎。”这是西突厥的大贵族,大鱼啊!
长孙无忌被父亲高压教育下灌输的知识开始自行转动,脑海里的想法就像是泡泡一样,一个接一个冒出来。
泥孰惊讶:“你认识我?”大隋人对西突厥这么熟悉吗?
李玄霸笑着继续介绍道:“泥孰,这位名为长孙无忌,字辅机,排行第四,所以我称呼他为长孙四郎。他是大隋将军长孙晟的幼子,也是长孙将军最疼爱和最看重的儿子。”
长孙无忌回过神。他虽不知道李玄霸为何要夸自己,心里仍旧难免被夸得有点得意:“哪里哪里……嘶!你们什么表情!”
李玄霸刚介绍完,泥孰和几乎所有听到李玄霸介绍话语的西突厥人全部脸色一沉,如炬的目光射向长孙无忌。
近百人齐刷刷突然转头看过来,这场面把长孙无忌吓得差点惊马。
泥孰仔细打量了长孙无忌许久,才语气古怪道:“他的父亲……是那位长孙将军?”
李玄霸微笑:“是那位长孙将军。”
泥孰深吸一口气:“听闻长孙将军曾经能一箭双雕。虎父无犬子,想必长孙四郎也能。请长孙四郎赐教!”
长孙无忌:“啊?!”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要和我比箭?
泥孰开口后,他身后的西突厥贵族纷纷表情不善地开口,都要与长孙无忌比箭。
长孙无忌:“……”
他终于意识到了问题。
似乎,大概,可能,他遇见“父债子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