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间,陈长兴已经开始为冰上起舞的少年担心。 纪和玉当然能。 这段时间的练习已经让他将2A完全捡了回来。 当他的右后外刃着冰时,甚至没有带起什么冰花,就连膝盖也没有弯折,残余的冲力随着少年左腿旋转滑行的动作轻巧卸去。 陈长兴没有想到在花滑俱乐部联赛的南方分赛区比赛上,竟然还能看见这么高质量的跳跃。 陈长兴更没有想到,冰上的少年所能展现出的惊喜,还不止于此! 小提琴的琴音再度响起,这回响起的是A弦,琴音脱去了悲怆转为了厚重。 隆冬的寒风终于舍得停歇。 少年落冰的一瞬间,四肢自然地舒展开来。 种子终于从厚重的积雪下钻出,却迎来了新一轮的考验。冬日的气温仍旧很低,对新生的幼苗是甜蜜又苦痛的折磨。 少年再次半蹲下来,上身向后仰倒。 不,不是仰倒,是弯折,是下腰! 近乎平齐于冰面的腰腹,折成直角的大腿,和并没有减缓多少的滑行速度—— 这是一个漂亮干净的蟹步! 陈长兴的不敢眨眼,直直凝视着少年伸直的背脊,试图从那里找到一丝摇晃的失误。 但纪和玉没有给他这个挑刺的机会。 男单很少做这个动作,不是因为核心力量不够,而是它对柔韧的要求实在很高。 腰都下不去,又何谈保持这个姿势滑行? 但冰上的少年却做到了。 新芽好不容易破雪而出,却没有如愿见到阳光。 祂失望地低下了头,开始思考自己坚持了一个冬日的意义。 坚持是有意义的吗? 既然注定了见不到阳光,又为什么要奋力挣扎? 孱弱的新芽迟疑了。 场上的观众们也迟疑了。 这是所有人都会遇到的问题。 坚持是有意义的吗? 注定要失败的事件是有意义的吗? 就连这样能熬过凛冬的新芽都会质疑自己努力的价值! 音乐又是一变。 柔和的E弦与厚重的A弦相互交织,融合成一道时缓时急、时高时低的乐音。 新芽怔了一瞬。 阳光自厚重的云层后透出来一点,有一下没一下地洒在了新芽的叶片上。 正是阳光对祂的安抚吗? 是了,不要急躁,不能急躁! 新芽重新挺直了脊背,重燃了对阳光的渴求和对信念的坚定。 燕式巡场和一连串的点冰小跳暂时缓解了方才的一幕幕所给人的压抑之感。 冥冥之中,似乎有种声音在告诉新芽—— “春”就要来了。 A弦渐渐淡出,柔美高亢的E弦撑起了整支旋律。 春雷响起来了,春雨落下来了,这是春的前奏! 新芽渴望着成长,渴望着雨后的阳光,贪婪地汲取这一切。 少年屈起的右腿、后仰的腰背和挺得笔直的左腿形成了一个标准的“T”形。 新芽仰面朝上,认真而虔诚地接受春雨的洗礼。 仰燕旋转这个动作,既考验运动员的腰部柔韧性,也考验腰腹的力量。 显然,冰上的少年完成得很是不错。他不仅姿态优美,旋转的速度也很均匀。 “他真的很厉害。”孟浔忍不出出声赞美道。 孟浔正是纪和玉开场前看到的,可能是自己竞争对手的那位选手。 陪孟浔来比赛的是一个并不非常专业的俱乐部教练,听了他的话就训斥道:“怎么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看他动作和节目确实好看,可是那有什么用?他这些东西说到底难度也就那样!你不能跳2A吗?你不会仰燕旋转吗?你又不比他差!” 孟浔耸了耸肩,并不与这位教练理论,转而认真欣赏冰上少年的姿态。 孟浔今年十四,比纪和玉还要小上一岁,但已经有八年的花滑经验了。他的基本功打得很是扎实,去年的选拔他因为意外没有参加,今年就是以加入省队成为职业选手为目标来的。 孟浔并不像现在的许多人那样“唯难度论”,因此这会已经在琢磨比赛结束后怎么认识一下这位选手了。 他滑得真的很好,不过,自己也不会输给他! 冰上,少年的短节目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