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分忧,倒叫薛税使看了笑话。”
薛税使摆手,“这回你不就开窍了吗?”
又语重心长跟他指路道:“底下的老百姓只知在地里头刨食,他们除了公粮徭役外,也没有什么门路,但商贾那些就不一样了,无商不奸,个个满脑肥肠,你若多动动脑筋,何至于这般?”
胡县令点头称是。
这回上交的赋税除了些许钱银外,剩下的就是粮食。
他心下对隔壁安县颇有几分好奇,问了一嘴。
薛税使道:“那帮土匪,若不是看在当地老百姓没闹腾,早就把他们给砍了。
“一群混账东西也算识相,知道太守府艰难,主动送钱银给楚王充军饷。
“他们干的是杀人放火的勾当,钱财来路不明,哪像胡县令你这般抠抠搜搜。
“前儿我去收税,直接抬了两箱出来,一句屁话都没有,痛快得很。”
胡县令抽了抽嘴角,心想那帮土匪早就想把他们砍了,若不是为着安县百姓手里的土地,岂会受这种窝囊气?
这年头,土匪比当官的还有良心,也真是魔幻了。
从平阴收了钱粮,薛税使并未逗留多久,便前往下一县办差。
送走这尊大佛,胡县令的内心很是复杂。
他一边痛恨上头不顾老百姓死活,一边又庆幸早点打发了混蛋,他好关门打狗办正事。
盯着太守府的人走了,张议回来汇报,梁萤去了一趟衙门。
两人说起薛税使,无不咬牙。
胡县令恼恨道:“上头那帮贪官,你说他们糊涂,却又不糊涂,只要底下的老百姓别闹事,怎么着都行。
“那薛税使还厚颜无耻给我指路,叫我在乡绅商贾头上动心思,怎么都能收刮点油水来。
“他想得倒挺美,真当那些人是傻子不成,平阴呆不下去,去其他地方还不行吗?”
听了他的牢骚,梁萤仿佛从中得到了启发。
只要老百姓不闹事,怎么盘剥都没关系。
说到底,他们还是怕老百姓闹事捅到上头去挨批。
“王小娘子?”
梁萤回过神儿。
胡县令皱眉问:“你在想什么呢?”
梁萤道:“这两日收紧城门进出,为打狗做准备。”
胡县令点头。
梁萤:“现在余县令死了,余家跟朝廷没有分毫瓜葛,咱们还是跟先前一样,走一波牢狱灾,就从挂靠到余家的那八百亩田产查起。”
胡县令颇有几分小激动,“你的意思是把挂到余家的田产户主剥出来,赏牢饭吃?”
梁萤点头,解释说:“那八百亩田产的户主借余家庇护避税,妥妥的匿田罪,一查一个准,就算余家要闹,也站不住理。”
胡县令捋胡子,“咱们是衙门,衙门办事自然得出师有名。”
梁萤:“对对对,就算想夺他们手里的私产,也得把牌坊立稳了。”
胡县令:“……”
有时候他不得不服她的脑子,搞事的花样玩得贼溜。
这不,经过梁萤的指点后,胡县令开始拿跟余家走得最近的几家人开刀。
那三家分别是余家的亲房余四叔、酒贩子林家和做玉器买卖的李家。
因着朝廷给在职和致仕官员提供了免税政策,所以这些人都有特权无需上交赋税。
余老儿有免税权,自家四弟的两百亩田产自然挂到他名下无需上交赋税。
而林家和李家则是余老儿的狗腿子。
士农工商,商人是最低贱的群体,为了攀附这棵大树,他们给了不少好处,平时可以说在平阴县能横着走。
就算欺男霸女,只要民不举,官就不会追究。
有时候就算底下的老百姓受到委屈,多数也不过被钱银和上头的关系压住了,就此作罢。
胡县令也有些无奈。
正常情况下他跟余家都是客客气气的,不想去惹得一身骚。
而今报仇的机会来了。
县尉柳四郎带着官差前往李家捉人。
当时李大郎刚从外头回来,结果一进门就被按到了地上,说他犯了匿田罪,要捉拿进衙门审问。
李大郎被气得半死,嚷嚷道:“我放你娘的屁!我李大郎哪来的什么匿田罪?!”
柳四郎拿出拘捕文书,扔到地上道:“自个儿好生瞧瞧,你挂到余家的四百亩田产,可是你的私产?”
李大郎面色煞白。
柳四郎凛然道:“要喊冤去衙门喊,别在这里跟我啰嗦。”
夫人张氏觉得不对劲,连忙好言好语道:“劳柳县尉来这趟了,民妇心中不解,好端端的,怎么……”
柳四郎不耐烦道:“有什么话去问衙门,我们这些当差的一概不知。”
张氏:“……”
就这样,李大郎叫喊连天被公差强行带走了。
这动静闹得委实有点大,惊动了街坊邻里,他们好奇窥探,一时都摸不着头脑。
不曾想,没一会儿另一条街的林家也出了岔子。
那林大龙可比李大郎厉害多了,直接跟官差动起手来,在院儿里砸烂了好几个酒缸子,才被官差们制服带走。
匿